晕乎乎的。
她撑着桌沿站起,萨热迈步到她对面坐下。
模糊的视野里,他欲言又止,搁在桌上的双手握得很紧。
栖栖重坐回去,撑着下颌半垂眼皮看他:“萨热哥,怎么、啦?”
萨热作为藏地人,一点青稞酒红不了他的脸。
但栖栖看见了他脸颊的红云,比哥哥的脸似乎还绯些。
夜间风起更凉,从面上吹进心中。
萨热绞着手指,喉结攒动,心里焦急又惶然。
小客人明日便走了。
他要不要表白心意。
那把藏刀,对,先说藏刀?
“小客人...”萨热犹豫几番,终于开口。
左右无人,栖栖很专注地望着萨热。
目光不算放肆,神色又那样坦然。
偏萨热被她看得不自在极了,怎么也坐不住。
举棋不定,他想,总不能等小客人走了再表明心意。
萨热鼓起勇气,脑子一片空白,预设话题半个字也想不起来。
只有嘴巴在动,心中藏匿许久的心思被倾尽而出:“栖栖,你明天,就要离开了。”
“我其实...很怕你离开。”
“请你不要笑我,栖栖。我三十岁了,可老是这么幼稚。”
“我...你又在听吗?”
“我在说什么?怎么办?”
愈发慌乱起来,萨热捏着长袍一角,手背攥出几条青筋。
他手足无措,栖栖却又笑了。
她的笑声清脆、动听,含着少女的率真和良善。
萨热看着她笑,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开。
接着说时,声调既柔且轻:“小客人,我其实是想说,你真的很讨人喜欢。”
“不止是长辈们。”
“不止是他们...”
还有我。
最后三个字像被水泥封住嘴了,萨热呆愣地盯向前方——栖栖撑着额头,下垂的眼角红通通地带着水光。
萨热手指颤动,没敢冒犯地上前将小客人的眼角泪意擦去。
栖栖等了许久,微微睁大双眼,青稞酒的清香蒙住她的思绪,她这么聪明的一个姑娘,此时却有些难以理解萨热几句话的深意。
“萨热...萨热哥,谢谢。”
说了谢谢,栖栖食指戳着太阳穴,瘪瘪嘴,有点难受想睡觉。
“萨热哥...谢谢你啊...”
萨热望着栖栖迷迷瞪瞪的模样,想笑,鼻头又有点酸,最后舒展的面容演化出个苦笑来,“小客人,你都醉了。”
人都醉了。
怎么好认真回答他呢?怎么好呢?
栖栖晃了晃头,双手托着下巴。
脑袋好沉。
“小心!”
敏锐地观察到栖栖向前倾倒的动作,萨热赶忙抛开杂念,手臂伸出瞄准位置,手背贴上桌面。
温热细腻的皮肤触及敏感的掌心,一阵电流感自指尖溯回心脏,萨热觉得,自己也要晕乎乎的了。
“栖栖,你需要休息。”
萨热一边小心托着栖栖,一边岔开长腿跨到栖栖旁边。
没有说出心意有些遗憾,萨热抿着唇,握住小客人纤瘦圆润的肩膀,不敢低头瞧,不敢觊觎其他接触。
“栖栖,慢慢站起来,我扶你回房间。”
栖栖听见耳边有道温柔男声唤自己名字,很熟悉的声音,她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在身边。
下意识照他的话做,撑桌从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像是踩在云雾上回到的房间,陷入梦乡之前,栖栖好像听到这道男声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