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她乌黑的发影,她捏了指尖,嗓音轻柔:“那请说吧,什么原因呢?”
他们住在一个小区,家与家之间几分钟的路程。
是什么长篇大论的原因让他不舍得花几分钟来向她说明呢?
楼定之避开地上一滩血迹,低头说:“栖栖,当初我外婆要我妈回去,但我爸不同意。他生意又失败了,还欠了几十万的高利贷,他需要外婆的接济。”
“我外婆不给,我爸没办法,那时候他被威胁要把我卖了还钱。我妈立刻带我回外婆家了,我爸后来在国内没出来。”
“...楼叔叔为什么不跟着去?”栖栖看着楼定之。
楼定之一顿,望进栖栖像潭清泉似的眼里,倏仓促低眉:“他跳楼自杀,没命出来了。”
......
“对不起。”栖栖抿唇,她歉疚地用手背碰了碰楼定之的手指,语调轻得像风:“之之,我们都长大了。”
楼定之弯唇:“是的,栖栖。我们都长大了。”
掀起眼皮,他向栖栖摊开手掌,向她展示自己无名指指尾处的细小疤痕:“栖栖,你看。”
栖栖看去,这疤痕细长,几乎像一枚戒指一样环绕着楼定之的指骨。
她不明白楼定之给她看这个做什么:“什么呀?”
楼定之五指屈起,栖栖这才发现他的无名指相较于其他的手指动得很不灵活,屈起的时候有几分延缓。
“怎么受的伤?”栖栖看向楼定之。
“这就是我妈急匆匆带我走得这么急的原因,那群放贷的想要拿我的一根手指去抵押部分欠款。”
栖栖用柔软的指腹抚过楼定之那细小的疤痕,“之之,我其实没多少怨恨过你。”
栖栖不在自己心底留存太多负面情绪。
这对她的健康不好,也对别人不好。
她为好朋友的离开而流泪,是因为她不理解而且很委屈。
她那个时候很需要楼定之,但现在她不再需要了。
“我们先出去吧,栖栖。”
楼定之笑,幽蓝的灯光拢在他半边身子上,露在光下的半张脸温和笑着。
栖栖没看见他隐在暗芒里的另半张脸庞,也看不透他深褐色的眼睛里藏得什么心思。
她点点头,转身朝出口走去。
怕鬼的客人会被一路上突然出现的鬼怪npc们赶去弯道里,从而被干扰寻找出路的思维。
但栖栖和楼定之对这些吓人手段完全无感,在忽视npc后,两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畅通无阻地走出鬼屋。
走出昏暗的鬼屋,颇有些天光大亮的感觉。
沈关观和宋君裴还没有出来。
楼定之谦和地将口袋里折得方正的曲谱拿出来:“栖栖,这是送你的。”
“曲谱吗?”栖栖接过,但她对这些音符不是很懂,只能问楼定之:“为什么给我曲谱呢?”
楼定之笑起来,深邃的眉眼像是蕴集着千万片绚丽的霞云般耀眼:“这是我为栖栖作的曲子。”
栖栖停了一秒,“是什么时候写的呢?”
楼定之没有回答,他打开手机,给栖栖看了一段视频:是他登上m国国家大剧院演奏时的场景。
他穿的一身白西装,身前倚着的大提琴还是深沉的棕色。
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闭眼沉浸在琴声中,漂亮的手指偶或猛烈颤动起来。
他面上的表情享受中带着痴色,他拉着自己的琴,向外界传递出一种虔诚赤忱又暗潮涌动的情绪。
悲怆的大提琴声透过手机送至耳边,栖栖的心越发沉静,像是亲身在剧院里听这一场令人着迷的演出似的。
视频只有七分钟,截取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