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从前一个人,当真能将这些账本都看完么?
婉襄这般想着,尚未提笔,恰好有两个小宫人自窗前路过,交谈着什么。
其中的一个说:“瓜尔佳侧福晋几次番进宫来找我们娘娘到底是为什么事?我听说怡亲王身体状况实在不好,她怎么那么有时间。”
另一个便压低了声音答:“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弘昌贝子的事了。”
“自万岁爷登极之后他就一直被圈禁在家,哪个母亲愿意见自己儿子这般郁郁不得志……”
“呵,这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们渐渐走远了,婉襄不再能听清楚。
于是婉襄打开了系统,开始查询与瓜尔佳氏,与弘昌有关的历史信息。
瓜尔佳氏只是怡亲王胤祥的侧福晋,史书上并没有留下她的名字,甚至连生卒年都没有。只说她为怡亲王生了长子长女,倒都很长寿。
若是男子,史料之中惯例会记载很多他的生平,弘昌的一生,便也就是一个“蠢”字。
少时因秉性愚蠢而遭生父上书圈禁,中年时又卷入弘皙逆案,成为四名同辈之后死后唯一无赐谥之人。
这样的两个炮灰……
婉襄方才还在想要怎样报复他们,好像都不用她动什么手了。
但她也必须为刘婉襄出一口气。
将这个念头暂时压制,婉襄翻开了距离她最近的这本账本,才看了一页,窗棂忽而为冬风吹开,一下子迷了她的眼睛。
室内的暖气一下子便消散了一半,婉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站起来去关窗。
此时却恰好有一个年轻妇人手执梅花自窗前经过,与婉襄对视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们双双停下了动作。
窗外的女子容颜昳丽,静默幽雅,明眸一睐,令人见之意远。
但最令她区别于众人的还是她周身的气质,既得王夫人林下之风,亦洵顾家妇清新玉映,这般佳人,实在不忍叫人掩上窗户,自此作别。
“不知夫人是……”
那女子率先开了口,婉襄低头同她致了意,“嫔妾承乾宫答应刘氏,福晋安好。”
她微微隆起的肚腹,已经向婉襄表明了她的身份。
这女子就是未来乾隆的孝贤皇后,是婉襄在这个朝代已经数次闻名的富察氏。
富察氏眼中有一瞬间的失落与同情,略略福身向婉襄行了礼,“原来是刘答应。不知刘答应在额娘宫中做什么?”
婉襄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因福晋身体不安,熹妃娘娘疲于照顾六宫事宜,因此令嫔妾白日过来永寿宫帮忙处理一些年节下的杂事。”
“我身体不安?”
富察氏微微皱眉,旋即想到了什么,“是了,刚入冬时偶感风寒,到月初时才堪堪好起来。”
月初?如今已是十一月末。可是熹妃明明说……
富察氏仍然站在眼前,“熹妃娘娘正在待客,福晋是要去给熹妃娘娘问安么?”
她笑着点了点头,“方才同四阿哥去御花园澄瑞亭附近折了几支红梅想要奉予额娘,不知额娘在招待的是什么人?”
富察氏眼中流转的是不可掩饰的爱意,她与乾隆年少夫妻,从彼此身上始知《关雎》之事,此时应当是很相爱的。
婉襄答她的话,“是怡亲王的瓜尔佳氏侧福晋。”
富察氏略思考了片刻,便再向婉襄笑道:“额娘正在待客,我也不方便进去请安。不知答应能否开门,使我略坐片刻。”
婉襄并没有想到富察氏会主动出言要求留下,实际上富察氏的身份更比她贵重许多。
于情于理,婉襄都没法拒绝。她很快迎往门前,同富察氏一起走回到了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