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这块古玉和小男孩都是他拼命从记忆里挖出来的。
罗江梅在一旁听得很迷茫,“哥,我怎么不记得这些?”
“你那时候还在吃奶呢,你能记得啥?”罗江德别她一眼,忽然回过神,惊讶地看向凌振,“你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凌振微微点头,询问道:“当年是谁把这个给你爹的?”
罗江德摸着下巴,更加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可惜还是只能耸肩摇头,“这我确实想不起来了,就记得穿着军装,挺高大的。”
“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有什么细节?”时蔓追问。
罗江德很无奈,聊了这么久,他也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干脆招呼时蔓她们坐下来,叫妹妹把家里那点仅剩的茶叶泡了端来,和她们从头到尾讲起罗家的事,还有他记忆里的一些猜测。
那一年,罗江徳也才六岁。
父母健在,还新添了一个妹妹,家里住在安县二条巷的192号,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他大概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
穿军装的男人牵着小男孩,来了他们家。
他爹就站在屋檐下和对方说话,态度非常恭敬,一直半弯着腰,笑容满面。
再后来,穿军装的男人不知说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块东西,交到罗江德他爹手里,然后就走了。
罗江德对那小男孩没什么印象,因为没两天,那小男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他深刻地记得,他爹就是在他六岁那年病倒的。
并且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再然后,他们娘也跑了,因为养不起两个孩子,她没办法,抱着罗江德兄妹哭了一场,第二天再起来,就再没见过她的身影。
只剩下刚满七岁的罗江德和刚满周岁的妹妹罗江梅。
没办法,老家只好来了亲戚,帮着罗江德兄妹变买家宅,再回乡下靠着那些钱,吃百家饭长大。
也因为这样,两兄妹感情才这么好。
对于罗江梅来说,罗江德既是哥哥,也是将她拉扯大的“爹娘”。
没想到罗江德兄妹的过去这么惨,时蔓低下头,“抱歉,又让你们说起伤心事了。”
“没事儿,苦日子都过去了。”罗江德倒是乐观,他憨厚地笑了笑,指向自己身后的院子,“你看,现在我们过得多好。”
时蔓也被他感染,跟着弯了弯唇角。
罗江德摸摸脑袋,长舒道:“也谢谢你们过来,不然的话,估计我一辈子都得想着我爹的病。他身子骨一向好,力气也大,我一直都不明白他怎么就会忽然病得那么重。”
“……原来,是心病啊。”罗江德叹着一口气,无奈摇头,“看来当时应该是那个小男孩被拐卖了,我爹心里有愧。”
首长郑重信任地将唯一的亲生儿子托付给他,可孩子没来几天就被拐卖了。
他怎么有脸去面对首长,又有什么脸正常吃喝。
尤其看着自己那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心里跟刀子在挖似的。
最后越想越自责,难受不已,悲愤交加,把自己活活给气病了。
这病是心病,药石难医,拖到最后,郁郁而终。
“……”
时蔓越听,心情也越低落。
天杀的人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绝。
她深吸一口气,安慰道:“没关系,罗大伯在天之灵应该知道那个小男孩好好地长大了,他不仅长大,还进了部队,成了最年轻的团长,出色地立过好几个一等功,还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英雄。”
凌振被时蔓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抿着唇,定定地看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