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芳在桌子底下使劲踩华志新的脚。
他疼得抿紧唇角,吞吞吐吐地说:“兰芳她、她的人缘好,文工团里大伙儿都吵着要吃她的喜酒,她、她就应了。”
华父不满地看向江兰芳,刚刚那点积攒的好感全没了,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可能!能请整个团吃几颗喜糖就已经顶好了。”
“确实。”华母在一旁帮腔道,“给她们全文工团买喜糖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咱们给那些彩礼已经快掏空了,不能再大操大办了。”
“先不说家里的经济条件是否支持。”华父背着手,皱眉打量儿子儿媳,“就你们俩这级别,能讲那么大排场?你们扪心自问配不配。别说三个食堂,就是一个食堂你们也包不了!”
江兰芳感觉自尊被打击到,她忍不住嘀咕,“可我们团里的时蔓就请了一整个食堂的。”
“时蔓?”华父有所耳闻,“人家嫁的是团长!我们家志新就是一个普通文职,你让他包三个食堂办喜酒,你想首长们战士们怎么想?”
“可您不是大首长身边的秘书嘛……”江兰芳小声强调。
华父更严肃地看着江兰芳,“这只是我的工作职责,并不是什么值得出去抖威风的事情,我也是一直这么教育志新的,别以为我是他爸,在大首长面前说得上话就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都给我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说完,他很生气,一拍桌子走了。
华志新无助地看向江兰芳,“完了,我爸最讨厌别人说这个。”
江兰芳埋怨地瞪着华志新,怎么不早告诉她。
华母摇摇头,叹气起身道:“行了,把桌子收拾了吧,下午还得去上班呢。”
“妈。”江兰芳连忙叫住她,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那我能办多少桌喜酒啊?不包三个食堂,我只要包一个食堂办喜酒行吗?”
“一个食堂?”华母看着江兰芳,耸肩冷笑,“别一个了,我看就一桌吧。”
江兰芳神情一僵,还想再说请,“妈,这一桌能请几个人啊……是不是太少了……”
“能吃咱们四个啊,这不就够了。”华母指指手边的桌子,“喏,这就是你俩的喜酒,咱们一家人不是已经吃过了吗?还办什么办。”
说完,华母拍拍衣角,也回屋午休去了。
江兰芳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色煞白地问华志新,“爸妈这意思,是咱们的喜酒就不办了?!”
华志新为难地看着她,点点头,“我爸妈一直讲究勤俭节约的,他们不同意办,我们……”
“那你爸妈就不用请亲朋好友吃喜酒?还有你那政治部里面,你也不请你的那些个首长、同事?!”江兰芳提高音调。
“我……”华志新低下脑袋,老实道,“不请了吧,吃几颗喜糖就顶好了。”
江兰芳气得胸口都快冒烟,“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就知道捡你爸的话讲!你要是能为我争取,爸妈一定不会把我拒绝得这么死死的!至少会同意我开几桌喜酒!”
华志新的头埋得更低,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羞愧地老老实实挨骂。
……
三天的结婚假期过后,江兰芳重新回文工团上班。
一到大排练厅,许多双眼睛落在江兰芳身上——
“江队长,终于把你盼来了呀。”
“不是有喜酒吃吗?我这几天都等着呢,好想吃鸡鸭鱼肉呀!”
“还能请上回蔓蔓姐她们办喜酒的那个厨子吗?他做的菜真叫一绝啊!”
“江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喝喜酒啊?这几天我吃食堂的饭菜都没味了,就等你的喜酒呢。”
“是啊是啊,还想吃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