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况……连现代医学都不给我个准话,我真的是慌了,病急乱投医,能想的办法都想尽了,就怕你有个闪失……”
冲喜?还拜天地?
祝敖用他没瘫的左手抓起床头的一个杯子就往庭霜脑袋上砸:“放屁!”
可惜力气太小,根本砸不到。
庭霜赶紧接住杯子,怕他爸怒急攻心,不敢再胡言乱语了:“爸,说真的,这段时间咱们家……不少变故,我想了挺多,你之前让我考虑的那些问题,我也都考虑过了。”
自从祝敖转到普通病房后,庭霜就循序渐进地跟他说了翁韵宜和严立谦的事,加上公司有人来探望,也免不了提到公司近况,所以祝敖对自己病后的变故也了解了个大概。但他到底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听了那些事竟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沉默了挺久,后来又问起祝文嘉怎么样。
庭霜斟酌了一下,说,祝文嘉能知道什么?那小子什么都不懂,还在家里想要上哪个大学呢。
祝敖挺费劲地说,你看着他点,那傻小子干什么都不靠谱。
庭霜说,那肯定的,再不靠谱也是我弟么。
祝敖便稍微放了心。
之后,庭霜每天来看祝敖,就会说roborun最近运转得如何,翁韵宜和严立谦的官司如何,祝文嘉忙着准备申请学校又如何……也说他自己。他取消了这学期剩下的考试,跟教务申请了休学半年,在公司实习。实习能学挺多东西,不算浪费时间。祝敖没有问柏昌意的事,他便也没有主动跟祝敖说起。
但是现在,祝敖问了,那也就是时候说说这个事了。
“爸,你现在还觉得……结婚生子这事,靠得住么。”庭霜说,“关键还是看人吧。”
祝敖想到翁韵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这时候说这话确实不太合适,但没办法。”庭霜把手里的杯子放好,拉近了椅子,坐到祝敖身边,“爸,经历这次这个事,你还去想七老八十的时候么?你离七老八十还有二十年,我离七老八十还有五十年,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光景?你去喝酒那天白天,连当天晚上要出什么事都想不到。所以,咱们都别想太远了,就想现在吧。”
祝敖闭上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真非要说七老八十的事……”庭霜想象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我觉得,能照顾自己爱的人,不是一件挺值得高兴的事么,怎么非把这事讲得那么惨……要是他老了,我还没那么老,我能伺候他,也挺好的,别人伺候我还不放心。”
祝敖睁开眼睛看庭霜,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倒是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