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瓷下意识问:“你不和我睡吗?”
俞蜃微顿,放好枕头,直起身,回头看她,黑眸安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问:“你想我陪你睡吗?”
谢瓷点头:“要给我讲故事。”
俞蜃顿了半晌,道:“知道了。”
谢瓷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趴在窗前听了会儿雨,在工作台前坐下,试着雕了一朵小海棠。还是和以前一样,闭着眼睛比睁着眼睛雕得好。
谢瓷看着手里的两枚小木雕,幽幽地叹了口气,还不如当小瞎子呢,什么都做不好,哥哥也找不到。
“釉宝,该洗澡睡觉了。”
清冽的嗓音自后响起,带着点点温和。
这点温和和平日里的那种不一样,谢瓷能很准确地分辨出来,俞蜃这会儿心情不错,她回头瞧了一眼,忽然呆住。
男人立在隔门处,底下随手围了条浴巾,正抬手擦着头发,闭着眼,神情轻松,动作懒散,大片精壮的胸膛露在外面。
谢瓷和俞蜃睡过。
她知道抱着她的胸膛多么紧实、有力,却没有那么仔细看过,原来人的肌肉是这样的,一块一块,肌理分明,像小山一样弯曲起伏,蕴含着未知的力量。水滴淌过他冷白的颈,在他腰腹间走了个迷宫,然后慢吞吞地往下,眼看要钻入小腹下……
“釉宝,洗完再看。”
“......”
谢瓷脸红红地移开眼,抱着俞蜃准备好的睡衣进浴室洗澡去了,等再洗完出来,俞蜃拿着吹风机在外面等她。
俞蜃很喜欢给她吹头发。
谢瓷问过他,他说以前她看不见,用电器不安全,从来都是他给她吹头发。那更早,应该是哥哥给她吹头发吧。
谢瓷又变成了一根麻花。
俞蜃对她好,哥哥也对她好。
但她似乎喜欢哥哥多一点,也不知道两种喜欢一样不一样,谢瓷有些沮丧,她什么都不记得,万一一样怎么办?
想着想着,又有点迟疑。
她可以喜欢哥哥吗?
谢瓷当然没傻到去问俞蜃,他还是她未婚夫呢。于是,她只是迟疑着问:“俞蜃,你之前有喜欢的女孩吗?”
吹风机呼呼的声响停下。
俞蜃问:“釉宝说什么?”
谢瓷重复了一遍。
俞蜃:“只有釉宝。”
谢瓷耷拉下眼,心里发虚,那可怎么办,万一她也喜欢哥哥呢。她答应过俞蜃的,不会丢下他,她不想和他说谎。
等上了床,俞蜃留了盏壁灯,从床头抽出一本故事书,一手给谢瓷当枕头,语调不轻不重:“给你念《春天的窗户》。”
谢瓷闭着眼,问:“是什么样的故事?”
俞蜃:“是画家和一只猫。”
“一个穷画家住在小镇上,他的房间朝北,太阳照不到,他没有钱买柴油去烧旧暖炉,一到冬日,只能裹着毯子瑟瑟发抖。有一天,他的房子里来了一只奇怪的花猫,猫对他说,你这样冷,不如养只猫吧,热乎乎的猫像一只暖水袋……”
谢瓷忍不住问:“他养得起猫吗?”
俞蜃:“猫说,‘聪明的猫都是在外面找食吃的’。”
谢瓷:“......”
“猫在屋子里也觉得冷,对画家说,要是有一扇窗就好了,你画一扇窗吧,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开满了红色的虞美人,一列小小的列车从远处开过……”
谢瓷安静地缩在俞蜃怀里,意识渐渐昏沉,恍惚间,她似乎听到哥哥在念故事,他说:“窗外,太阳一转向西边,原野就会被染成一片玫瑰色……当黄昏的第一颗星星闪闪发亮地出现在远方的白杨树上时,电车会轻轻地、咣当咣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