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情立于寒潭中央,双手虚抬两道水柱便从水中被吸了起来,他不急不缓,一点点的牵引着,水柱绕周身而不散,聚成了一道厚厚的水幕,从里头看去,外面的一切场景都虚虚浮浮看不真切。
燕情体内的玄气没办法再调动更多的水流了,他却犹觉不够,又将那水幕升了半寸,体内的玄气与内力隐隐有了一种奇妙的融合。
便如那阴阳无极图,黑白不容,却又相生相克。
那水幕最开始只能堪堪围住燕情一人,却又像是忽然被人打开了一般,一点点的扩大着范围,如同龙卷风一样,所过之处滴水不留,燕情脚下只剩了一片光秃秃的卵石。
他不知是为了修炼还是自/虐。
因着需要支撑水幕,体内的玄气被压迫到了极致,开始飞速的运转来填补空缺,那水幕犹在升高,已经望不到顶了,它缓慢的扩大着范围,那瀑布流下来的水被尽数吸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水幕许是扩散到了极致,忽然砰的一声碎裂开来,水滴哗啦啦的下落像是下起了倾盆大雨,又带着山洪暴发时的闷响,燕情被这股力量砸得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周身被水浸透,湿漉漉的像是落汤鸡,低着头半晌都没动。
燕情被砸得周身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没忍住吐了口血出来,他最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摊开手心一看,却是四颗玄丹在其间盘饶,青芒乍盛。
六玄,五品。
到底没负他这几日不要命似的修炼。
燕情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又用内力把周身烘干,这才一步步的往潭边走去,他眼见天光乍亮,心想着应该去乾明殿了,但又恍惚想起今日休沐,是不必去的。
不必去,但并不代表不能去,燕情到乾明殿外门的时候,便听得里间琴音铮铮,奏的是《泠泠曲》,偶有错调,那抚琴之人便顿上一顿,又继续弹奏。
他走进琴室一看,却见是陈心锁坐于桌案之后抚琴弄弦,对面还坐着月半缘。
二人发现他进来,俱是一愣,而后起身见礼,
“燕师兄。”
燕情同样回礼,笑了笑道,
“今日休沐,你们二人怎么在这里?”
陈心锁闻言道,
“我琴艺不精,后日梵音尊便要考较了,是以厚颜邀着月师弟指点一二。”
他说的是真话,整个乾明殿就属他和燕情弹得最糟糕,但又不能一概而论。
燕情是曲子弹的可以,玄气难以控弦,而陈心锁则是纯粹的都不行。
燕情闻言负手大咧咧的坐于陈心锁旁边,
“正好我琴艺也不佳,今日正想练练,不如一起吧?”
陈心锁原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这人琴艺不比自己强到哪儿去,也就没什么不自在的了。
月半缘睇了他二人一眼,对着燕情略微颔首,然后看向了陈心锁,淡淡道,
“方才的曲子并未奏完,继续。”
燕情见状托腮在一旁看热闹,陈心锁看了看他,又转头对着月半缘道,
“燕师兄不一起么?”
光盯着他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曲多便生杂扰,如何一起,你先,然后我再来。”
燕情说着笑眯眯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心锁只得继续弹奏,然而不知是不是心生紧张之意,他错的比方才更多了。
月半缘本低着头温习琴谱,每每听闻不妥之处便抬头扫他一眼,陈心锁见状便指下一顿,改正过来再继续。
燕情眼尖,瞧见他用来练手的竟是月半缘的流光琴,不由得暗自摇头失笑,
“曲有误,月郎顾。”
过了约摸一炷香时间,陈心锁总算是磕磕绊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