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妥当。”
他这话说的点到即止,可小皇帝却明白他意思,而且明白极了。他已至舞象之年,不再是小孩儿了,再同从前一般黏在皇叔身上,也不合适了。
看着雁王离开的背影,谢意之的眼里浮起几分惆怅。
如若可以,他宁可不要做谢时观的侄儿。
*
戌时正点。
小皇帝等得困了,在屋内百无聊赖地闲逛起来,随后更是将殿内的摆件全都把玩了一通,最后倒在榻上,整个人卧进那充溢着沉香气的锦被里。
不知什么时辰了,谢意之忽然听见一串很轻的脚步声,他知道来的是谢时观,可他不想睁眼。
“沈向之没为你准备厢房么?”谢时观笑一笑,半干不湿的长发垂落在他脸侧,一点皂角花香,“还霸了臣的床榻,意之好无赖。”
“陛下啊,”他故意凑近,手上哈一口气,直往小皇帝的痒痒肉上挠,“好大的人了,怎么还装睡?”
谢意之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向他求饶,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可就是被戳穿了,皇帝也不愿挪地方睡,大着胆子同他道:“朕不要睡厢房,朕要同皇叔一起。”
“不要胡闹了,”谢时观眼里的耐心渐淡,他从来不是温柔的人,“君臣有别,您不睡厢房,那臣去。”
像是被他这越来越冷的话戳伤了,谢意之半撑起身子,心里泛上点委屈:“可是小时候……”
他们也曾抵足而眠啊。
“陛下已长大了,”谢时观说,“做皇帝的人,哪能一辈子孩子心性?”
谢意之再也忍不住,开口时带了哭腔:“我只是想和从前一样,我宁可不要长大。”
见谢时观没反应,他胆子渐大起来,压在心里那些令他辗转反侧的念头,像是一瞬间决了堤:“皇叔难道一点没觉察吗?意之对皇叔的心意,并非只有君臣……”
谢时观冷眼看着他,对皇帝脱口而出的话,他连一丝惊讶情绪也没有。
皇帝直到此时才看出来,他的皇叔从来智珠在握,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心思?不过是故意不戳破罢了。
“陛下累了,”谢时观上前一步,如从前一般给他拢好锦被,“莫要再说胡话了,早些歇息吧。”
只是这样的温情,如今却只叫谢意之感到冷。原来他以为的情孚意合,不过海市蜃楼一场,戳穿了就破灭。
语毕,那只手也就离开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雁王甚至连一眼也没留给榻上正微抖着的那道单薄脊背。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一下大家,明天满课,没有双更(别骂我,真是被你们UFO了,本来觉得日更也已经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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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亥时之初, 兰苼院。
因着身子不适,沈却今日很早便歇下了, 可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 满脑子却都是才刚饭席上葛正说的那番话。
眼都得闭酸了,也没能入眠。
方才沈落邀他一道用哺食,自从沈落从西川回来, 也没怎么同好友们聚过,这迟来的接风酒, 沈却不好拒绝, 便只好跟着去了。
酒食用到一半,膳房里帮厨的一位婆子忽然又端上来道红烧豕肉,油花花的三块肉, 皮上甚至还有几根未剃干净的毛发。
沈却本来胃口就差, 见了这道菜,当即便忍不住了, 捂着嘴冲出去, 跑到外头抱着一只木桶便呕了起来。
有个汉子往院里看了眼,随即急恼地往自己腿上一拍:“沈却你小子, 那是我用来装脏衣裳的桶!”
沈落跨一步越过他, 往他肩头搡一下, 很护短地:“叫囔什么?不就一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