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微闪。
他缓缓搁下笔,靠在椅榻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案。
良久,他语气悠然道:“既是沈姑娘送的,孤也得回一份大礼,东宫礼制森严,岂能让旁人说道不懂礼数。”
裴琰眼皮一跳,赔笑道:“殿下说的是。”
屈指敲了敲椅子扶手,宋凝似笑非笑:“去挑一对玉镯,将其赏给沈姑娘。”
“……嗻。”
裴琰得了差事,自是亲自去办,李忠谄媚地跟在他身后,“裴总管,殿下要赏赐沈姑娘,是不是因着对沈姑娘另眼相看的缘故?”
裴琰斜眼瞧他。
李忠偷看了里屋一眼,压低声音:“方才沈姑娘说是皇后娘娘托她送茶叶,奴才原以为她是想借着由头亲近殿下,没成想,她连问都没问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东宫,活像后头有什么脏东西追着她。”
裴琰呵了一声:“让你多读些书,你偏偏总是不务正业,我瞧这沈姑娘精得很,打从御花园里开始,就等着咱殿下呢。”
李忠挠了挠头:“奴才瞧着沈姑娘不像这种人啊。”
裴琰哈了一声,抬腿往他屁股上一脚踹去:“是不是这种人,也轮不到你操心,还不去寻殿下要的东西来!”
***
沈棠箭步如飞的跨进漪澜苑,待紧闭大门,方才长舒口气。
姨母的头疾来得蹊跷,她在昭宁宫未发现任何端倪,倒是在东宫另有所获。
她方才瞧那圆脸小内侍有几分眼熟,便多看了两眼,在回漪澜苑的路上倏然忆起前世。
入东宫后,沈棠的处境一度十分艰难,后得太子身旁的内侍李忠照拂,日子方才好过几分。
只是她从未想过,素未谋面的东宫內侍,怎会无缘无故照拂她?
直到沈棠撞见绿芜躲在角落哭泣,当即拉着她追问其身上青紫淤痕的来源。
太监是没根的玩意儿,李忠又是裴琰身边的红人,暗地里对宫女动手动脚已是常事,从不曾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绿芜为了她,在李忠那处受了不少屈辱。
想到这里,沈棠鼻尖发酸,忙移开眼睛,唯恐被绿芜看出来。
而今她不仅要挽救姨母的性命,还要让害死绿芜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傍晚时分,沈棠吩咐小厨房炖些燕窝粥,正准备提着去皇后娘娘那儿,便瞧见李忠捧着个狭长的锦盒走进来。
她怔了一怔,李忠笑眯眯道:“沈姑娘,这是主子的回礼。”
沈棠神色一僵,目光落在绿芜身上。绿芜神情毫无变化,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她微微舒了口气,是了,绿芜如今是忠勇伯府的丫鬟,还由不得东宫内侍磋磨。
“沈姑娘?”
沈棠回过神,瞧了一眼李忠,尽管十分抗拒,却不得不接过。
入手沉甸甸的有些份量,李忠道:“姑娘快打开瞧瞧。”
沈棠盯着锦盒,在李忠殷切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打开。
里头躺着一对玲珑剔透的和田玉竹翡翠,上刻手持竹竿打枣的仕女,乍一看与沈棠有几分相似。
沈棠眼皮子狠狠一跳,手一抖,锦盒差些滑落。
“唉哟——”李忠先一步托住锦盒,额间渗出一层薄汗,“沈姑娘千万要当心,摔碎了,奴才可不好回去交差呐!”
沈棠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整个人木头似的定在原地。
李忠只当是沈棠欢喜过了头,笑呵呵道:“主子说了,这是给姑娘的回礼,您一定会喜欢。”
听到李忠的笑声,沈棠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谢恩:“多谢殿下,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最后两个字说的尤其用力,说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