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不是我说,小林,你这大晚上蹲在外面喂蚊子,到底是想干嘛呀?”

行至中央的路口转角,聂振宏老远就听见了邻居张姐的大嗓门。

“让你进来坐会儿也不进,好歹喷点花露水吧!”

“要我说这小聂也真是的,下午急急慌慌跑出去,也不给你留个门,越长越回去了!”

不算宽的街道上,吃完夜饭出来散步遛狗的人来来往往,把聂振宏赶路的步伐挤得有些零碎掣顿。

原本还闷着头往前冲的他,在听清张翠芳在说什么之后,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下来。

越过昏黄的路灯与摩肩擦踵的人群,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找寻许久的人。

溶溶月色下,他的小朋友正坐在修鞋铺的台阶上。

安静地等他回家。

51 好朋友

“张姐。”

聂振宏打开卷帘门,把坐在门口的林知牵起,带进了屋内。

按开灯后,他走到隔壁敲了敲张翠芳的蚊帐帘,“拿盒蚊香。”

“你们呀!”张翠芳瞧他衣着发型都有些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数落了两句,“两个人一个愣,一个闷,凑一块儿了!有啥事说开不行吗?还一会儿跑一个的,当演电视剧唷?”

一边念叨,张翠芳一边从货柜里摸了盘蚊香出来。

“小林回来好一会儿了,丧着个脸,我问他什么都不吭声……”

她小声同聂振宏讲,“你待会好生给人家道个歉,听到没!”

张翠芳以为两人是吵架了,还语重心长地给聂振宏传授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凡事不能过夜,当天就要说清楚知道不?免得人心头哽得慌!”

“我家那口子有时候惹我生气了,我不理他,他还晓得主动做点家务讨我欢心嘞。小林年纪小,有时候你要让着他知道不?”

聂振宏不知道怎么回这话,干脆不解释了,点点头,“晓得了。”

“就是嘛!”张翠芳把找的钱连同蚊香递给聂振宏,又让他等等,“嗳,把花露水也拿过去!我刚看小林一直挠腿呢,你给他喷喷。”

“好,谢谢。”聂振宏接过,“一会儿还您。”

回到铺子里,林知果然还在挠腿。

“哪儿被咬了?”

聂振宏没有第一时间追问林知之前去哪了,只俯下身蹲在他面前,去找青年腿上的包。

“喏。”

林知干净细长的手指在自己膝盖上戳了戳,又在腿弯处点了好几下。

伴随着他动作,叮铃哗啦的钥匙声也从他微握的拳头里传来。

聂振宏视线略过蚊子包,往林知手心里看了眼。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小朋友坐在台阶上时,手里一直都攥着钥匙扣的。

那只褪色发白的小老虎挂坠,一直被林知紧紧捏在指尖,揉着按着。

仿佛是小朋友浑身上下唯一的依靠和情感寄托,让他心里的情绪能够宣泄在上面。

聂振宏心被扎了一下,有些酸疼。他移开眼,先点燃蚊香放在一旁,然后拧开花露水,抹在林知腿间那几颗红肿的小肿包上。

抹完后,他才擦干净手,轻轻握住了小朋友的拳头。

“等了多久了?”聂振宏温声问。

面前的人摇头,没答话。

“过八点了……”聂振宏抬起手腕指了指手表,“怎么不回家画画?”

平日里一到这个时间,小朋友早就强迫症似的回家坐在画板前了。

小仓鼠黑黑的眼珠动了下,终于吱声了。

“等你。”

仅仅两个字。

聂振宏在外找了一下午的担忧疲惫,以及脚上不断刺骨的阵阵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