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穿上,站起来在地上踩了踩。

“一样的。”

“你下次别买这种鞋了。”

如今熟了,聂振宏便也说出上次未出口的话,“最好还是买真皮的。虽然贵一点,但穿得久。”

“现在的PU皮倒是也有做得不错的,但你不懂分辨的话,还是容易被忽悠。”

他示意林知将一只鞋脱下来,将鞋面卷折给他看,“这种人造革用的是很便宜的那种,平布涂覆的,虽然耐磨,但柔韧度不够,磨脚不说,很容易发皱卷边。”

说话间,聂振宏不过轻轻一折,没想到靠边的皮直接在两人眼前开裂了。

他手一顿,不禁问,“你多久买的?”

林知歪头想了想,“搬家的时候。”

然后往街对面一指,“那里。”

那时候林知打算找工作,就在楼下随便买了一双。

原本……妈妈说要带他去买的。可后来只给他置办了西服,妈妈就病倒了……

林知心情不禁又低落下去,盯着鞋面上巴洛克的繁复花纹发呆。

“哎,这鞋小林你在那店里买的?”

张翠芳的大嗓门打断了林知的消沉。她在一旁盘货,耳朵倒没闲着,听完两人的对话顺着林知手指的方向一瞧,满肚子的话就冒上来了。

“啐!不要脸的奸商!”

张翠芳显然跟卖鞋那店的店主有龃龉,张口就没好语气,“那女人就喜欢干这一套,钻进钱眼子里了!”

聂振宏一听就知道张翠芳在说谁,有点头疼。

这两位街坊,不睦已久,他又两边都认识,帮谁都不对,只能闭嘴不说话。

张翠芳却不愿停嘴。

“你说说,她要开洗头店就老老实实开呗,偏生还要在门口划半片地来卖鞋。还说什么外贸工厂货,哼,我看就是她从哪个姘头那拿的!”

她嗓门大,也不怕被对方听见,“当年我去染个头发,明明两百块就能搞定的,偏要忽悠我用什么高级染发膏,坑了老娘小一千块!”

“要是效果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张翠芳提起这个就来气,“结果回家没洗几次头,那颜色就掉了个七七八八!呸!”

“老婆,你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来覆去念叨了多少遍了哎。”

王金宝洗完碗,从屋里走出来,忍不住说了一句。

“怎么的,你还听得不耐烦了?”

张翠芳眉毛一挑,“她做缺德生意,还不准我说一说?”

聂振宏心说要遭,果不其然,张翠芳下一句话就出来了,“王金宝,她潘美莲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是不是也来怜香惜玉那一套?!”

“天地良心!”王金宝连忙指天发誓,“我理头都是去街那头小舂家理的!可没踏进过潘美莲家的铺子!”

属于男人的求生欲蹭蹭上涨,王金宝继续道,“知道你不喜欢她,我碰上她都不说一句话的!”

“哼!”张翠芳抱臂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两口子这么来回几下,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上演。本 .文.由 攻 众.号 一 颗 柠. 檬. 怪 整 .理

在聂振宏听来是极为日常的对话,但对于林知来说,还挺新鲜的。

他坐在修鞋铺门口,竖起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着两人吵嘴,瞧见王金宝怂怂认错的老实样,觉得新奇极了。

他家里以前,也经常吵架。

但他爸爸不会像王金宝这样低声下气,他妈妈也没有张翠芳的大嗓门。

那时候妈妈会把他赶进房间里,他会紧紧捂住耳朵,一个人数数字。一直数到妈妈重新打开门,把他抱在怀里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