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少年抿起嘴，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今天不画。”

他脸上表情生动，目露期待，“今天宏哥要带我去逛动物园！”

“又是宏哥，又是宏哥。”楼下的杜子芸瘪瘪嘴，“他一个老男人怎么那么闲呀！？”

“哎哟！”

杜子芸说完脑袋就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看竟然是林知用废画纸折的纸飞机。不疼，但贼让杜子芸心痛。

“林知！我们友谊的小船要翻啦！”她叉着腰冲楼上怒吼。

“谁要你说宏哥不好。”林知在上面小声道。

但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便把脑袋又往外支棱了一点，认真冲杜子芸说，“不翻不翻，你飞上来砸我吧。”

杜子芸气笑了，捏着纸飞机晃拳头，“你当我是飞天小女警呀！？”

正说着，杜子芸感觉自己脑袋又被袭击了。

一只大掌把她脑袋按下。

“成天就知道欺负林知。”

聂振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将车停在一旁，下车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不准摸我头，要长不高的！”

杜子芸张牙舞爪想打人，聂振宏轻松躲过，顺便抬头招呼二楼的小朋友，“知知，赶紧把脑袋伸回去！”

“哦。”

林知连忙照做。只不过看到楼下一高大帅气，一活泼开朗的两人互动，他眼中却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歆羡与吃味。

21

有时候聂振宏也会觉得人与人的缘分很奇妙。

就好比杜子芸和林知，在这辈子竟然提前了几年相识，却依旧成为了好朋友。

两个人高中被分到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里，又都在一条街上住，时长便玩在一起。

当然，这是聂振宏的视角。

在杜子芸的视角里，和林知时常玩在一起的就属聂振宏这个老男人了

哼……

比他们大了快十岁的大叔，不算老男人吗？

22

按理说，林知的阅读障碍很难让他的成绩坚持到考高中。但好在他在搬到机车厂这边后，遇到了一位很好的老师。

这位老师一辈子都在授教语文，带完林知他们这一届就准备退休的，恰好就住在林知家楼上。

正对着聂振宏家，姓郑，平日里除了读书看报纸，也就是爱侍弄些花花草草。

郑老师为人开明豁达，平时上课也不是照搬课本上的知识来教学生，而是会引经据典，时不时就跑偏题了，但班上学生的语文成绩从来没有因此而变差，反而总是能在年级前列。

林知一开始转学过去时，语文几乎只能交白卷。但郑老师在了解了林知的情况后，从没有对他的成绩批评过一分，反而私下里联系了许茹，晚上只要有空，就在家给小朋友开小灶。

他不去讲应试的阅读理解，也不讲如何写高分作文，只是一点点教会林知去辨认字的偏旁，去逮住每一只乱动的小蝌蚪停顿的瞬间，带着林知去解剖它们的构造，了解它们的由来。

慢慢的，林知不再那么抗拒阅读。

甚至愿意在无人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书本上的，尝试着去思考，去理解里面到底讲了什么。

聂振宏在不忙的时候，就陪着林知一块儿看书。

他在书房里操作电脑办公，林知就挨着他待在屋外的阳台，坐在他亲手做的竹篮吊椅上，一晃一晃地念书。

念到不对的地方，聂振宏就开口纠正他。

林知认真记下，就又继续顺着读下去。

很多个周末，很多个夜晚，他们就这么过来了。

悠闲，又带着难以言喻的默契与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