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他拾起来几个木制的相框。

最上面的那副相框里,一个小小的男孩正坐在一只假狮子上,他开怀大笑着,两只眼睛都弯弯地眯成了月亮,而在他身旁,一位面容温婉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背,面上也一派笑容。

另一副相框中,男孩已经长成了眉眼精致的少年。他抿着唇坐在湖岸边,面前架着画板正认真地拿笔涂抹着,只不过脸上不再有波澜,比湖面还要安静无波。

再往下看,相片中少年面容又长开了些。他站在一片麦田里,正低头聚精会神地瞧着麦穗。

似乎是镜头外的人招呼了他一声,他才抬起头,对着露出浅浅的一点笑。

嘴角旁的两颗酒窝仿佛阳光下最耀眼的麦粒,调皮地嵌在了他的颊边。

“知知……”

聂振宏手指轻柔地擦干净了相框上的灰尘,珍重地将这些都放进了他随身带的皮包里。

很显然了,他的小朋友,在宽容地接纳了自己曾经的家人后,竟然被赶到了家里最小的杂物间里住。

而在当林知离开这个家后,那对鸠占鹊巢的夫妻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清理掉他的痕迹,把小朋友所有美好的记忆全部弃如敝履般的扔到了这里。

聂振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

他脑子整个被气得嗡嗡的,直接转身冲出杂物间,连走路的步伐都因为急促而不显得那么瘸了。

回到客厅后聂振宏一把拽住林建将他按在地上,捏起拳头就往男人的脸上和身上打去。

一下,这是替知知妈妈揍的。

两下,这是替知知年幼时受的委屈揍的。

三下,这是替知知腰上的伤口揍的。

四下,这是替知知时隔这么多年还要再被伤害揍的。

五下,这是替知知被赶出门无家可归揍的。

……

一拳拳,聂振宏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下,只是每揍一次,他就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默念一次,直到高海拽住了他的手,“行了行了,哥,差不多了,一会儿人命都没了!”

聂振宏松了拳,才发现自己几根指关节都有些发红。也不知是拳头捏得太用力,还是揍得太狠。不过无所谓。

他低头瞧着地上躺着如死狗般的男人,半点没有后悔。

“他早该死了。”

难得的,高海从自家二哥脸上再度看到了那种漠然的表情。上一回,还是得知老四蹲了监狱的时候。

“你、你们到底是谁?”

终于,躲在一旁的女人开口了。她也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态,自家老公被揍时拦都没有拦一下,此刻才出声,“林知做啥了?怎么惹你们了?”

她说完又瑟缩了一下,撇清自己的关系,“他那儿子不是我生的啊,跟我没关系。”

呵,这两人……还真是挺配。

聂振宏在心里讥笑一声,才找回自己过来前准备好的台词,冷着声说道。

“林知欠了我几个不少钱,已经把这房子抵了。”他从皮包里拿出房产证,冲夫妻俩挥了挥,“瞧好了,这上面可不是你俩的名字吧?”

“我们哥俩呢,今天过来就是先看看房……”聂振宏在林建脸上拍了拍,“合适就卖了抵钱,不合适就拿来当仓库。哪成想你这个爹比他还不靠谱呢?占儿子的房子还这么有脸?”

“就是!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这屋子里现在所有东西都是我哥的了!”

高海在旁边帮腔,胳膊一抬,露出上面的大片伤痕,看上去更像黑社会了。

“你、你们……”

林建被揍了半天,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倒是他老婆,在这危急关头还算有条理,捋了捋自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