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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误我 梅燃 78134 字 1个月前

谢律不知是谁,让人进来。

屋门没有落锁,那人推开门,是一名下人,也是为公主看管马厩的,他端了一些干净的饭食给谢律,自我介绍道:“我叫柳丁,是公主的马夫,你来了这里,就有福了,公主对咱们下人都好,这里虽然简陋些,但你能拿到八钱的月钱,还包吃住,我看你身上有伤,你就安心养着就行,这段时间你的活儿我替你干,等你好了再说。”

谢律道:“八钱挺多?”

柳丁意外地望着他:“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八钱还少?就算是在许都,能开出这个价的贵人府邸,都屈指可数。要知道他们只是个养马的罢了,还轮不着在公主跟前近身伺候。

谢律薄唇扬起一丝折角弧度,“我?被人二百两卖给了公主。”

柳丁惊诧:“嗯?我不信!”

就他,一副骷髅架子,乱糟糟,病恹恹,还能卖两百两?公主又不是傻子!

谢律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很糟,没有介怀柳丁眼底的不可思议,简单用了一些饭食,便躺下了。

没睡着,柳丁走之后,又来了一人,他是来为谢律治伤的。

谢律刚恢复了一点声音,不大愿意张嘴说话,但看到这人停在自己床头,似乎要为自己看诊,谢律终究没忍住:“你也是兽医?”

来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耄耋老者,须发花白,“老朽庞惠。”

谢律道:“原来是太医院的院正。”

庞惠之名,享誉九州。

卿卿,把最好的大夫送到他身边来,是……舍不得他死,他可以这样认为么?

庞惠替谢律看了他身上的伤势,他那些皮肉外伤都已经上了药,谢律原先的底子好,现在虽然糟蹋了不少,但只要后续养起来,料想并无大碍,一段时日自能恢复。唯一棘手的,便是这胸口的伤,庞惠左看右看,他浑浊的老眼看了两道伤出来,不敢置信。

一剑是刺正心的要命的剑。

还有一剑。

“谢郎君伤在左心下这一剑,敢问是剜心取血所致?”

谢律垂下眸光,有些疲倦,信口回答:“也是我自己扎的,无妨,这伤几年了,早已痊愈。”

庞惠颔首,这伤早已结痂,当时虽然重创,但因为创面小,加之那时谢律的身体强健,要恢复如初,也不是罕事。因此他只专心处理谢律新刺的这道伤口。

新伤没能及时地止血,当时便流了不少血,现在血早已止住,不再外流,但这伤口却没有能够处理,以至于皮肉一直外翻,难以愈合,瞧着似一滩腐烂的肉泥。好在庞惠终生行医,见过的伤患无数,再恶劣的情况他都亲手处理过,因此见怪不怪了,他挑起灯火,用银针穿线,仔细替谢律缝合了伤口。

针扎进肉中,如何能不疼?

而谢律却像是已经麻木了,一句喊疼都没有,甚至,连他平静的脸色,都几乎没有变化。

庞惠道:“谢郎君的伤老朽已缝合,至于现在一直不退的高热,应是风邪侵体所致,应当及时调养,按方吃药,若再忌讳医者,不愿配合,那么情况的恶劣便不是谢郎君可控的了。”

庞惠这老东西,不愧是多年行医的圣手院正,点到即止,不再多言,谢律目送他离去,唇角压平了毂纹。

庞惠背起药箱出马厩,回到了昭阳府前院。

官卿正陪着儿子玩小木马,交代过庞惠看了谢律的伤,便回来禀报,听到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官卿将木马完整地交到儿子手里,扭身召庞惠过来。

出了一点香汗,官卿舒了口气,坐到了藤椅上,埋首品茗。

“怎么样?”

一盏茶的功夫后,官卿泰然地问及谢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