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逃,谢玉琅连声询问:“我儿谢律怎样了?”
李圣通叹道:“世子是昼夜伏案,积劳成疾,现下,大抵也无别的法子可想,缓解疼痛罢了,只是治标不能治本,老朽等人通读医经圣典,也没见过此等奇怪的病症,王爷还容老朽继续费神。”
谢玉琅本来想到“自是如此”,可自己儿子躺在里头,他心急如焚,这李圣通素来是个磨叽性子,若再给他时间,只怕谢律痛也要痛死了,谢玉琅就不讲道理了一回,他这沙场淬炼的胳膊,一把就将李圣通揪到了跟前,李圣通骇然,“王爷你要做什么?”
“治不了世子,你别想出这道门!”谢玉琅老姜泼辣,直挺挺地威胁。
李圣通见过医闹,但没见过此等权势威迫,颤抖的手指着谢玉琅“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爷。”角落里,幽幽传来元洛的嗓音。
谢玉琅与萧子胥一同向元洛看见,元洛佝偻着腰背,慢吞吞地磨到两人跟前来,叉手垂目:“小人曾听世子说,卿卿娘子,是他治病的良药。”
“?”
谢玉琅与公主对视一眼,都匪夷所思,谢玉琅对元洛一抬袖:“快,说下去。”
元洛得了首肯,这才点头,接下去道:“世子曾对小人说,他找到了一味压制头疾的良方,他之所以接近卿卿娘子,正是为了治病。若是,若是将卿卿请到王府,世子的病,或许可以找到良药。”
只是元洛还不知卿卿身上的体香,正是那味良药,猜测可能是卿卿手里恰巧藏了什么药引,不过这需要见了卿卿才知道。
萧子胥脑中如雷炸裂,她立马自省:“看来是我错了,元洛,不,卫笈!”
卫笈上前听命。
萧子胥急迫地道:“你速带人,将卿卿请来。”顿了一顿,想到昔日对卿卿的逼迫和羞辱,她未必肯来,萧子胥眼眸变厉:“她若不肯,就抓她来。”
……
卿卿终于琢磨出了新的织染技法,将上次卖得最好的桃夭锦稍作改良,制成的绢帛朱砂色,染着淡淡的桔红,瞧着就像是挂露沁霜的红柿,外皮有着一丝晶莹欲落之感。
她用这种颜色,配合缠枝凌霄织工,又是一绝,是淮安从不曾有过的新花样。卿卿迫不及待要带着这样的产物重新走入行市,就不信没有识货之人。
驱牛车来到夹缬店,将薄柿红挂上,不到片刻,便有顾客进店来询问。沉寂了这么久,这还是头回有人下定金,卿卿大喜过望,更多了几分信心。
正当她嘱咐淑娘赶紧把账目记上时,蓦然,夹缬店闯进了乌泱泱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谢律身旁的卫笈,卿卿认得,地下黑市的时候,他比谢律还凶。
“你们要干什么?”
卿卿警惕地护在店门前,不让他们进去。
卫笈抱剑道:“请娘子跟我走一趟。”
卿卿柳眉皱起:“去哪里?我不走。”
“恐怕,由不得娘子。”
卫笈劈手一记手刀,就在芷芳夹缬店门前,众目之下,将卿卿击晕,淑娘和菱歌闻讯而出,操剪刀大棒就要硬碰,卫笈单臂揽着卿卿,拔剑出鞘,剑气一吐,还没靠近,淑娘的一指头发便被削落。
“……”
卫笈领了急令,根本未及准备许多,将卿卿掠上马背,他自己便也上马,呼啸绝尘而去。
卿卿被击晕,在马背上颠簸着,很快便模模糊糊有了意识,可是自己伏在马背上,全身都颠得快要散架了,也没有力气抵抗,直至她被快马加鞭地送进了淮安王府。
在进入谢律的后宅时她都还是昏昏沉沉的,看到病榻上的谢律,苍白的脸一刹那,卿卿终于清醒了,彻底地恢复了感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