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庭把令牌呈上来,姬嫦看见令牌时神色便变了些许。
原先只在岭南出现,先前贺玉玄查未曾查到,如今令牌落入谢景庭手里。
姬嫦神情阴鸷了些许,拿过了令牌,上面的宫廷芍药熠熠生辉,金子折射出复古华贵的光芒。
这是前朝信物,此时在京城显现,寓意非同小可。
“这是在何处发现?他们人在哪里?”姬嫦问道。
“令牌在穆府发现,穆府如今由贺大人管,那些下人几乎都被处死,此事事关重大,皇上不如命贺大人复查。”
谢景庭十分识趣,前几回姬嫦都交给了贺玉玄,如今他也不再多管闲事,凡事以贺玉玄为先,顺着姬嫦的意思。
这么一番话,令姬嫦有些过意不去,姬嫦只有对谢景庭,才会出现自省以及愧疚之类的情绪。
沾着血腥气的谢景庭显得更加沉肃,明艳的脸没有什么神情,仿佛是随意的问起,那双眼深沉没有波澜。
“兰泽近来如何?”
“如雪还在记挂着他……朕今日喝多了,他冒犯了朕。”姬嫦知晓自己今日要放人,谢景庭近来未曾管过此事,偏偏今日问了一句。
“如雪,你会不会怪朕?”姬嫦问出来,眉头依旧在皱着。
谢景庭感情淡漠,无论何时,面容不会出现情绪波澜,此时从姬嫦的只言片语之中明白发生了什么,好一会没有回复。
“臣自然不敢。”谢景庭嗓音平静,视线落在姬嫦身上一瞬,犹如一把刮刀轻飘飘地刮了一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
——————魏徵《谏太宗十思疏》
第68章 第 68 章 开窍的兰泽
谢景庭将兰泽抱出来的时候兰泽已经没有反应, 兰泽晕了过去,在谢景庭怀抱里紧闭双眼,呼吸很微弱, 脸色苍白如纸。
背上的鲜血顺着脊线滴落下来,像是一尾濒死的鱼。
姬嫦眼睁睁地看着谢景庭将人带走了,冷风吹进金銮殿中,他的酒醒了些许,乍然看到那一张惨白的脸, 眉头不甚皱了皱。
兰泽兴许是其中最娇贵的一名,几鞭子都受不住。
在谢景庭走之后, 贺玉玄赶到了金銮殿, 从下人所言,贺玉玄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以及人被谢景庭带走的消息。
贺玉玄在空荡荡的正殿站着, 依旧望着城门的方向, 一双眼蒙上一层朦胧不清的光,他也是方从外面赶回来, 谢景庭这几日都在给他找麻烦。
“朕罚了他几鞭子,他晕过去被如雪带走了,若是你想要他, 朕过几日帮你要回来便是。”
姬嫦没有糊涂到分不清哪方更重要, 如今贺玉玄是他可以信任的臣子, 他自然要满足贺玉玄一些要求。
贺玉玄在一旁没有作声,他看了姬嫦一眼, 那一眼太过平静, 殿中响起他的声音。
他低声应了一声, 眼睫落下一道虚影, 与地上残留的血滴晃在一起。
……
兰泽醒来的时候是第二日,他又做了噩梦,梦里都是光怪陆离姬嫦那张脸。
姬嫦拿着鞭子,他被按着不能动弹,最后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活活抽死了。
光天化日,这是兰泽从贺玉玄那里学到的成语。
为何说光天化日,因为魏朝律法,朗朗乾坤,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士。
同理,臣民皆信奉律法,公理所在,映照普天。
可是打他的是皇帝,在王土之上,在王士之前,无人能阻。
兰泽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