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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问道?:“姑姑,还?追吗?”

“不用追了。”宫令女官摆手。

“如此倒好交代了。”她回头道?,“此人私鸣景龙钟,触犯天怒,被玄鸟索命,他活不了。记住,今夜之事,与嫡皇子?无关,与太子?也无关。”-

夜空仿若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暴雨倾盆。

大雨淋得苏陌睁不开眼?,他趴在唐飞背上,追着闪电与雷鸣,在夜里狂奔。

轰隆隆,一道?道?闪电落在宫殿楼宇间。

满宫之人均关门闭户,躲在屋内,心惊胆战听着这场雷雨。

苏陌每见到一道?雷电,心口便如被刽子?手拿着尖刀凌.迟一刀。

刀刀见血,蚀骨噬心,他咬牙默数着,九十一道?,九十二?道?,九十三道?,九十四道?,九十五道?……

那些关于裴寻芳的破碎记忆,如这倾城大雨,将苏陌淹没。

苏陌脑中另一张封闭已久的字网轰然展开,那里埋葬着他与裴寻芳曾一起经历过的一切。

那是一个废弃的字网世界,一片荒芜,破败不堪,文?不成句,晦涩不明,那些断裂的片段,被抹去的字句,隐约残留着些许温存与难以回首的过往。

泪迹斑斑,笔墨疏狂,掺杂着血腥、算计与爱恨,荼蘼而瑰丽。

闪电破开苍穹,照亮这破败不堪的字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陌心痛得无法呼吸,它就像许许多多被写书人丢弃的废稿一样,无望地呆在角落里,赤裸.裸地残破着,被封存,被遗忘,直至……被销毁。

永远无法再见天日。

于书中人而言,写书人就是残酷无情的神明。

一念定悲喜,一笔定生死?。

苏陌心如刀绞,他抓紧唐飞的肩:“请务必、务必带我找到他……”

“公子?放宽心。”唐飞追了一路闪电,渐渐发现裴寻芳表面?是逃跑战术,实际却是在步步引敌深入,他猜不透主人的想法,他只知道?主人命他照顾公子?,公子?要找主人,为了公子?不伤心,那就一定要找下去。

“在那!”

唐飞身?手很好,目力极佳,他远远瞧见那道?黑影与闪电纠缠,摔进了一座漆黑的偏殿。

飞天玄鸟随即而至,只是不知怎的,那破鸟好像着了火,赤红的火焰舔舐着他的翅膀。

“公子?,抓稳了。”唐飞背着苏陌在屋脊上狂奔起来,跳过一座座宫殿,随后?纵身?一跃,跳进了那座偏殿。

庭院内很黑,除了雨声?,别无他响。

水雾中弥漫着血腥味,浑浊的积水里似乎也漂着暗红的血。

苏陌从唐飞的背上滚下来,在积水中到处摸。

积水已没膝盖。

“公子?当心。”唐飞心想完了,公子?若是受个伤、生个病,主人还?不削了他。

可哪里还?拉得住,苏陌焦急道?:“分?头找。”

“裴寻芳!裴寻芳!”

“主人?主人?”

死?一般的沉寂,无人回应他们。

雨水溅在积水中,立即被完全吞没,苏陌越寻心越冷,直至摸到廊檐边缘时?,苏陌被一只长臂捞了过去。

苏陌跌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里,是熟悉的檀香味。

苏陌空缺的心倏地被填满,他想看他,却被裴寻芳按住头摁在怀里。

“别看,很丑。”他的声?音很弱,他从未如此虚弱过。

苏陌如获至宝,他紧紧抱着裴寻芳,道?:“不丑,你怎样都不会丑。”

裴寻芳的意识似乎已不大清醒,一会唤苏陌的名,一会唤他作“陛下”,一会又唤他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