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后事还等着你。”
裴寻芳在雪地里蜷曲着身体,他?将头埋在雪里,痛苦地低吼着,他?掬起一捧雪狠狠塞进嘴里。
数次爬起又跌了回去?,黑纱帽掉了,他?全?然未觉,他?脸色苍白如鬼,终于扶着宫墙爬了起来?。
他?僵硬地挪了一步。
少年与宫人纷纷为他?让开道。
可?裴寻芳悲伤到寸步难行。
“此乃陛下遗诏。”少年领着宫人齐齐跪下,手中高举着一卷诏书,道,“陛下崩逝,大庸岌岌可?危,请裴叔节哀顺变,振作起来?主持大局。”
裴寻芳颤抖着接过诏书,如拥抱爱人一样拥在怀里,他?双目失了神,行尸走肉般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长发便白了一寸……
这?条路寂寞又悲苦,他?是被遗弃的刀,失去?爱人,从此孤寂一人。
他?本可?以反抗,或者抛下一切。
可?他?低下头,戴上了爱人亲手为他?锻造的锁链。
他?替他?将李荀养大,将李荀教成一位明君。他?替他?守护摇摇欲坠的大庸,为大庸守得?十?年休养生息的机会。他?信守承诺,不造反、不夺权,一步步为李荀清除所?有障碍,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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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十?年之约,他?什?么都做了。
可?是他?不知道,苏陌不可?能再回去?了。
十?年之约,只是一个谎言。
苏陌心痛得?几乎窒息。
那么多?那么多?的难过与愧疚,如今终于知晓了原因。
苏陌伸长着脖颈,任由?裴寻芳吸食。
“是我负了你。”熟悉的血与泪交融的感觉,苏陌仰颈含住裴寻芳的耳垂,吐气道,“想要什?么,便自己来?拿吧,我都还你……”
裴寻芳倏地睁眼。
双耳都红了,耳廓上细小的毫毛如银针根根立起。
苏陌从未主动亲吻过他?这?里。
他?唇上还沾着一点血,红艳艳的妖孽着。
“你都记起来?了?”他?问道。
苏陌没有回答,只捧起他?的脸,用指尖,轻轻拭去?那点血迹。
血迹晕开,裴寻芳僵着不动。
苏陌继而?,用舌尖代替了它。
天空乌云翻涌。
裴寻芳垂眸看着小心翼翼吻他?的小猫咪:“用十?年之约禁锢我,为什?么?”
“想要你活着。在没有我的世界里,好好活着。”苏陌呢喃道,“十?年可?以冲淡一切。你会重新找到生命的意义,你会发现我并没有那么重要,随后将我忘记。”
“苏陌,你太?自负了!”裴寻芳颤声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忘了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
“是我错了。”苏陌道歉,“欠你的,我都还你。”
疾风乍起。
檐角的风铎疯狂摇响着。
裴寻芳按着苏陌心口:“你认真的?”
苏陌凝着他?,喟叹一声,遂翻身覆在裴寻芳身上。
俯身道:“我说停,就停。”
随后如玉山倾倒般投入他?怀里。
发髻上的簪子松了,滑掉了。
乌黑的长发飞扬开来?。
风吹动地上的簪子,骨碌碌滚了几滚,停在一双玄色靴子前?-
慈宁宫。
太?后倚于软榻上,正牵着一名?妙龄少女说话。
“你与太?子的婚事,哀家会全?权做主,叫你爹爹放心。哀家会在庆寿宫宴上当着满朝文?武为你赐婚,婚期已命钦天监测算,宜早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