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在那家宠物医院预约好了,要给春卷做个全面的检查——
景熠还就不信,姓曾的能把那家宠物医院也买下来。
路程不算近, 一路上信号灯不少, 景熠就逗弄着航空箱里的春卷。
春卷难得出这么远的门, 也很好奇,扒着箱子的缝儿往外看, 恐怕现在连刚开封的罐罐都吸引不了它的注意。
出租车司机一直在听交通广播。广播里一开始都是些路况信息之类的, 没什么特别的, 主持人软绵绵的声音听得景熠犯困。
景熠拿出手机, 想给白青染发条微信, 问问她醒了没。
这时,广播里却响起了一则寻人启事:“……老人上身穿蓝色外套, 下身穿黑色裤子……患有阿尔茨海默症……有发现老人的好心人请拨打电话……”
出租车司机脚踩油门, 穿过一个绿灯:“八十多岁了走丢了可不要命?得亏不是冬天……”
景熠看着远处高架桥上方渐渐西沉的太阳,若有所思。
在宠物医院里给春卷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景熠才稍觉放心。
拎着航空箱出来, 景熠站在路边踌躇了一会儿——
其实她还有另一重担心:以曾媛的手段,如果安置什么跟踪器、窃听器之类的呢?
景熠的目光, 落在了手中的航空箱上。
春卷刚在宠物医院里被一通摆弄,正不高兴呢,很大声地冲景熠喵喵叫。
五分钟之后。
景熠抱着春卷,从楼脚转回主路人行道。
身后,环卫收垃圾的车,正把垃圾箱铲起,里面的垃圾被倾倒进车斗里……
景熠笑得狡黠:姓曾的去追垃圾车吧!
春卷安然无恙,心腹大患也解决了,景熠想着该回家了。
也不知道白青染是不是还没醒,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景熠不安地想。
她把春卷抱到左手,右手摸裤兜里的手机,动作突然顿住——
就在她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一个蹒跚的身影哆哆嗦嗦地在走。
蓝色外套,黑色裤子……
景熠眼看着那个和广播里描述一模一样的老太太,走进了路边的一家糕点铺。
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糕点铺店面不大,里面却到处飘散着甜香的气味,不知为什么这会儿没有别的顾客。
老太太停驻在一排排刚刚烤制好的各色点心面前,一个年轻的店员正对着她殷勤介绍:“……奶奶,这是咱们家最经典的枣泥糕,还有这个核桃酥……咱们家是好几十年的老字号,从我爷爷那辈儿就做这个买卖……”
景熠环视一圈,还真没看出来这家店多么老字号——
真正的老字号难道不该是门口排起长龙,多得是老主顾就等着吃这口儿吗?
老太太有些驼背,头发几乎都白了,但是五官生得很好,即便脸上添了很多岁月的痕迹,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容貌出众的。而且,老太太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她的眼睛花得厉害,脑子应为得病也不清醒,但是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颤抖着手:“就是这个,我家强子最爱吃这个了!”
店员马上附和:“这个是咱们家的招牌!好多回头客来买。”
景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心说你搁这儿糊弄谁呢?回头客在哪儿呢?
老太太好像根本没听到店员在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给我家强子带着上学……中午当点心吃……那丫头也喜欢……”
店员更殷勤了:“那我给你过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