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他当年的遗憾。
现在,在他面前,已再没什么可以阻止他。
齐慕先剪下一根多余的枝叶,将常青树修得整齐干净。
他笑了笑,又去找其他可以修剪的位置。
正当这时,一个家仆竟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道:“老爷,不好了!”
齐慕先悠然而从容,问:“什么事那么慌?别着急,慢慢说,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那家仆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不敢悠哉。
他急道:“老爷!今日不知怎么的,竟有渔夫从河中打捞上来三尾金鲤鱼,且那三尾金鲤鱼身上还分别三个字,合起来竟是一句‘状元王’!
“现在梁城里全都传疯了,说是今年的状元郎,将来说不定是要称王的!”
齐慕先手一抖,将本该修齐的盆栽,剪出一个难看的尖角来。
第六十章
茶楼二楼雅间, 谢知秋点了一壶西湖龙井,坐在窗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市井中人的反应。
谢知秋此一出金鲤之计, 实则是在赌。
她赌齐慕先与皇帝之间, 并不真像传闻中那般亲密无间、情同父子。
她赌皇帝并不会像传闻中那般,毫无芥蒂、毫无底线地信任齐慕先。
小皇帝当年身上两座大山, 一座是太后, 一座是齐相。
齐相帮年轻天子搬走了太后这一座大山, 自己却还不肯挪窝。
既然天子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专权都难以容忍,又怎么可能完全接受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齐慕先?
天子如今能和齐相一起表演圣君贤相,极有可能是因为齐相手上的筹码太多, 要处理他付出的代价太大, 且铲除齐慕先能获得的好处,尚且比不上留着齐慕先能获得的价值。
齐慕先对天子而言,就像一只擅自进他家里吃饭的大棕熊。
这棕熊看着很碍事, 也令人害怕,可是对方暂时没有伤害他,两人偶尔还可以合作对付对付外来的强盗, 如果他执意赶这只熊,自己反而可能会受伤。
故而天子可以暂时忍受对方住在自己家里,可以分享自己的食物给他吃, 甚至可以容忍棕熊在他家里下崽养小熊。
然而,对一国之君而言, 绝对不能冒犯的底线, 就是君权。
一旦棕熊触及到这个最核心的力量, 就相当于想要翻身做主——不再甘心于在家里吃饭当个食客,倒要杀了他这个原主人, 真正掌控这座房子了。
这一下,就算主人明知打棕熊自己也会受伤,也不可能再坐视不理——
这已经危及到他自身的生命安全,必须与对方鱼死网破不可。
谢知秋放出的这三条金鲤鱼,就相当于往这两个人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上扔一块硬石头,一下子砸了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