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做到带着伤还这么云淡风轻的?
“芙儿,你有什么不能坐着说,一定要这样么?”
“等我问完,爹爹也许不会允许我坐着了。”周芙仰起脸望着周崇焕,一双盈盈杏眼里带了些许的殷切。
他这些年苛待过这个孩子么?
从没有啊。
“你问。”
“爹爹,如果将来大梁需要一统兵权,你是会带着王叔们抵死反抗,还是会第一个将兵权交出来?”
周芙心一横,问出了这个她在掖庭惶惑了八年的问题。
周崇焕的脸色变了变,他看着周芙这张仍旧明艳乖顺的脸,想着她这些年在永州安稳地陪在他的膝下,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的路的模样。
大梁局势摆在这里,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心中也早有决断,但他没想到的是,有那么一日,这样的话,会从周芙的口中问出来。
“起来吧。”
周崇焕矮下身子将周芙扶起来,摸了摸寸长的胡须后顾左右而言他地清了清嗓子道,“回房去。”
“爹爹……”
“今日宫宴,明日家宴,你的王叔们会从各个封地赶到府上来,周芙,不要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
周崇焕的神色仍旧是对待儿女时该有的温和,但语气里已然带了些许平时带兵时的严厉。
淮南王府向来令行禁止,周芙也从来听话,但今日她却真的想在这个问题上磕一磕。
“可我想知道。”
她又跪下来,喉间一阵酸涩,固执地看着周崇焕。
“张九,让银灯来,小郡主想跪,就让她去祠堂跪!”
周崇焕长叹了一口气,粗粝的满是茧子的大掌颤了颤,背过身去,任由张九找银灯来把周芙给领走了。
今日本是宫宴,但周芙被淮南王关进了祠堂里。周妘担心她在祠堂没吃的没喝的,于是宴席未散,就借身子不爽利为由出来了。
“周芙,你是怎么想的,顶撞父王做什么?”
“平白来祠堂里罚跪一趟,这滋味好受?”
天气渐渐回暖,平日里穿的对襟袄子如今都被搁置在了衣柜的最上头,周妘刚从宫里头回来,穿着打扮要比平日繁复些。勾勒着菊纹的金丝斗篷披在肩上,梳的一丝不苟的随云髻上簪了个镂空的金纹大雁钗,一回来就提着食盒奔着祠堂来。
食盒里有一碗桂花藕粉圆子,一碟子卤牛肉和一盘子杏花糕。
周芙从蒲团上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周妘的身侧。
“饿不饿?”
“饿。”
“饿以后就长点记性,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父王头一遭罚你。多吃点。”周妘将筷箸递给周芙。
周芙饿是真的饿,但吃了两口,就觉得有些吃不下去了。
“阿姐,宫宴上老皇帝问蒋厚是如何在一个月内就打赢这些仗的了么?”周芙搁下筷子,看了一整日的祖宗牌位,她眼下有些头晕眼花。
“问了。”
周妘叹口气,恨铁不成钢道,“蒋厚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说他的兵法都是陈军师教的。”
周芙正捧着茶盏准备喝茶,听了这话,顿时呛得小脸通红。
“慢点儿!”
周妘心疼地给周芙拍着背。
周芙缓过劲儿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阿姐,“蒋厚是这么说的?”
“是啊,早些时候还听说魏王和宋家的那位提点过蒋厚了,这些话应该也是他们三个人对照过的。蒋厚没有脑子,魏王和宋家的那位也没有么?今日圣上没有当场发作,但不代表过几日不发作。”
提起这事儿,周妘也是一肚子的窝火。
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