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归宁(一)(2 / 3)

他们未时出发,行半个时辰不到便能到徐府,在徐府待上一个时辰多便能用晚膳,用完晚膳回来也不耽误裴麟后屋练武。

一路上,商铺两侧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徐香晚掀开车帘一角,看金陵街巷繁华如斯。

金粉楼台飘着各色旌旗,有茶坊、酒楼、绸缎铺等等,街上人烟如织,时不时有四角悬着铜铃、挂着熏球的宝马香车与他们擦车而过。

她看着街景有些出神,没注意到她的容颜已引得一旁行人纷纷回头,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男童瞧见了车中的她,随手拿起一支阿姆卖的花抛向车内。

徐香晚吓得缩了一下,待看清怀中是一支新鲜的珠砂玉兰,往后再望去时,只见那男童被他阿姆揪着耳朵教训,频频向马车方向行礼大声道:“小子惊扰贵人出行,望贵人海涵。”

见月噗嗤一下笑出来,喊停了马车去付了几个铜钱。

哪有女子不会为自己容颜受到赞赏而暗自开心呢,徐香晚拿着那支还沾着露水的珠砂玉兰,在裴麟眼前故意一晃,然后摘下一朵别在乌发云鬓之间,笑开来向裴麟挑眉,表示得意。

裴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匆匆撇开脸去,表示无趣。

路上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后,马车很快到了徐府。

徐香晚先让马车停在了徐府的后巷,待见月回来禀报后,吩咐将后车留在后巷,待会儿好搬车上的那些重物,然后吩咐着马车驾到了徐府正门。

徐府门庭不大,相比裴氏气势磅礴的六扇朱门,徐府大门只有两扇,外头镇着两个小小的石狮子。

府墙外探出几支姣盛的野花,那是阿娘生前特意去山野寻的种子,悉心栽培而成的,比起其他名贵花木,阿娘就喜欢生命力旺盛顽强的野花,一到夏日,能攀爬满一整墙。

前世,继母入徐府后,嫌弃野花低俗不入流,不顾她痛哭流涕的恳求,将满府的野花都拔了个遍。

这一世,自重生以来,一直由她执掌家事,只要有她在,徐府的野花,想开在哪就开在哪,哪怕她已出嫁。

徐香晚敛下眼中的情绪,挂上微笑扶着见月下了马车。

门房小厮见是徐香晚和裴麟带着礼来,很是惊讶,希音得了信从后院赶来,装作一脸惊喜地将他们迎进来,只说徐崇似乎随徐掌事出了门,这便唤人去寻寻。

希音年岁虽不大,但主掌徐氏后院事项,她长得端正匀称,眉宇间有一股英气。

给徐香晚和裴麟行了礼后,将他们引到前堂,奉上一壶刚沏好的香茶。

徐香晚浅浅地啜了一口,和站在身前的希音会心一笑,不过十余日未见,倒像是隔了三秋。

十三岁那年,徐香晚的阿娘——棠梨收到父亲病重的书信,当天带上了徐香晚启程回南康,可回到南康时为时已晚。

南康一等的名门贵胄——棠氏大支家主棠植病入膏肓,当时是吊着一口气在等他唯一的独女,看到棠梨和徐香晚后,只看了一眼,手都还没有摸到,那口气就断了。

棠氏祖上本世代经商,很是富硕,后在乱世中有从龙之功开辟了南朝,因此棠氏一族被剔出商户,特赐丹书铁券,棠氏儿郎可入朝为官。

可惜,棠氏虽出过十余名位列三公九卿的人物,但大多棠氏儿郎沉浮在宦海之中,总觉得不如各地周游经商来得快意自在,因此在经历了几次朝堂上的明枪暗箭之后,纷纷辞官继续经商,慢慢发展成皇商,与各世家大族结交,守着一个世袭的公爵在南康逍遥自在。

棠氏一族,进可入朝为官,退可返南经商,权财名皆有,功勋再盛,难免惹帝王不安,好在棠氏一族颇有远虑,自经商起每年多交半倍税赋,南梁哪地需要赈灾什么的,棠氏也是义不容辞慷慨解囊,几世下来虽有旁支入仕,但也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