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萧丹抱着徐府嫡子和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走在一起。
那男子怜爱地摸着襁褓中幼儿的脸,似是想起了什么,沉道:“那毁了容的小娘子,不配当我外甥的嫡姐。”
“那就杀掉好了。”萧丹浅笑。
徐香晚躲在假山后捂住自己的嘴,等两人走远了,才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将所有阿娘遗物藏于地下,然后拉着见月钻狗洞逃出了徐府。
后来徐香晚才知道,她之所以那么容易能逃出徐府、能借助商队逃出金陵,不能因为她聪明,恰恰是因为她蠢。
萧丹计划了一切,包括让她自己逃出徐府、逃出金陵,包括遇匪。她不是不能在徐府里无声无息地杀了徐香晚,而是不想。
她想把徐香晚丢出去杀。
唯有那突然出现的裴麟,是她计划中的意外。
而这一世,徐香晚是她计划中的意外。
萧丹想落水嫁入徐府,她便偏要救她,让徐崇救不着。
那日崇阳侯的宴会上,她早就安排了人拖住徐崇。
萧丹的女婢去喊人来,本是想让众人亲眼看到萧丹和徐崇搂抱的场景的,却没想到是两个女郎君在水里扑腾。
徐香晚也没想到,她“好心好意”去救萧丹,却被萧丹踢了好几脚,令她挣扎时脚抽了筋。可能是天赐姻缘吧,徐香晚在将死之际,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树上的裴麟,于是她将计就计,呼喊裴麟来救她。
再活一世,徐香晚明白,想死多容易啊,徐香晚若只想萧丹死,接近她,一杯毒酒即可。
可这样对徐香晚来说没有意义,萧丹只能感受到死亡前那一瞬、短暂的疼痛。
人死了,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比起死更让人疼痛的是,夺走他的心爱之物,让他看的着,却得不到。
比如让萧丹得不到徐崇、比如让徐崇得不到权势、比如让萧氏得不到天下。
一子错,满盘皆输。
萧丹这颗棋子,还有别的用处。
所以徐香晚一开始并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等待良机。
在许大娘子的宴会上,是她故意差人给萧丹送去伪造的请帖,是她假意借咳嗽让众贵女联想到之前的落水事件,是她装作纯善无害的模样言语赞赏,以满足萧丹那可怜的自尊心,接近萧丹。
远了,虽可射暗箭。可近了,才能捅刀啊。
如果仇人痛苦时、流血时,你不能看清她面容上出现的每一道裂缝,那该、多无趣啊。
况且萧丹并非重生,现下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会怀疑她故意接近的动机。
以近半月来、萧丹三番两次给她下帖来看,萧丹只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是不是真的那么纯善,是不是真的那么蠢。
比如现下,浮香楼雅园。
萧丹穿着一身海棠红,倚着栏杆微笑道:“晚妹妹,上次你送我的玉润膏好用极了,用了几日我感觉肌肤都嫩了些,你如此心灵手巧,要不帮我涂涂丹蔻罢,我身边的女婢都笨手笨脚的,不如你。”
她伸出那双不白不黄的手,落在徐香晚雪润的掌心之中,显得有些粗糙难入眼。
萧丹见此鲜明的对比,脸色微异,但还是压着心绪没有抽走。
涂丹蔻这些事除了闺中密友,几乎都是下人做的,徐香晚贵为裴氏三房娘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她一见如故,肯放下身段给她涂甲。
“好,丹姐姐,我帮你涂。”徐香晚握着萧丹的手,一根一根地给萧丹涂丹蔻,极为细致认真,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就是这双手,前世将我当蝼蚁碾的吗?
徐香晚莞尔,将萧丹五指涂满,展示道:“丹姐姐,你看多好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