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面前,颤颤巍巍地行了个礼,满面感激地躬腰道:
“多谢英雄。”
孩童藏在妇人身后,探出了头,瞪大一双眼睛,有些畏惧地望着贺英。
“我娘说你们是当兵的,将来我也能当兵,像你这么威风吗?”
贺英听到这话,身子一僵,微微垂下眼,伸手摸了把小儿头顶的黄发,轻声道:
“听你娘的话,不要当兵。”
小儿一脸懵懂地被妇人拉走,贺英转过头,看向最后从地上爬起来的青年。他满脸心疼地掸了掸那身撕破的旧袍子,这才抬起头来。
贺英怔了下,没有别的,这年轻人乍一看就是柔弱书生模样,面皮白净,身形削瘦,面容打眼过去有些寡淡,可那一双眼却长得极好,像是那梦里应该在最繁华处拂柳穿花的少年郎,在暮色穿风里,有着难分说的风骨。
竟与那天在花楼里碰到的那人有几分相似。
“壮士?壮士。”
贺英撩起眼皮,看着走到面前的人,只见他腼腆一笑,朝贺英躬身作了个揖,,
“多谢壮士出手相助。我叫沈念,还未问壮士姓名?”
听着他一口一个壮士,贺英蹙起眉头,青年似有些羞赧,他扯了扯破衣,脸涨得通红,与花楼里那人气质简直天差地别,更何况照那日所见,那人不可能在这黄沙边境穿着一身破衣,任人欺辱。
或许,两人只是那长得有几分像罢了。
“贺英。”
青年怔了下,贺英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我叫贺英。”
这时,一声哨声响起,贺英眉头一蹙,想是士兵催她上路,转身欲走,
“壮士既为兵不善,何往矣?”
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贺英顿了下,没回头,迎面的风里隐约带着些兵甲的铁锈味和血腥味,被风吹散在这陇右边境。
“我不想他去,是怕他白骨相归,让他母亲伤心……”
贺英抿了下嘴,眸色微沉,
“可这世道,总要有人去打仗。”
只听一声哨向,贺英知道这是士兵在催她了,她没再停留,大步走出了茶棚。
没多久,两道身影策马冲入迷蒙山色中。
青年伫立在官道旁,山风灌满破袍,更衬得长身玉立,脸上的羞涩软弱也一点点褪去,整个人笼在暮色的余光中,白玉无瑕的脸在阴影中晦暗不明,声音轻轻化开在风中,
“贺…英。”
*
出了东谷,赶了四五天路,在第二日中午时分到达了凤林关,一进镇子,贺英与引路士兵在校场门外分别,放眼望去,都是来参军的青壮,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攒动,新兵们挤在登记册的棚外,登记完籍贯之后会被分到各个不同的营中。
在来的路上,贺英就已经决定要进步兵营。一来是因为步兵中如果做了跳荡,也就是像她祖父当年一样的突击步兵,最容易拿军功升得快。二来是她前一世也是从步兵做起的,步兵人数众多,混在其中也最不容易暴露身份。
贺英牵着马排到登记的棚前,棚外站着一排士兵,维持秩序,棚子的长桌后坐了三四人,都是登记名字的军吏,待轮到她了,军吏念道:
“贺英,甘州人,十五,募兵选拔。”
“贺兄?”
贺英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日光照着青年脸上,眉眼间带着些温润内敛的书生气,竟然是棚子里的那个书生。
他微微一笑,“刚才我看着身形就像你,只是不敢认,直到听到了名字。”
“你……”
“沈念,秦州人,十七,府兵曹参军事。”
听到军吏的话落,她这才心里明了,原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