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低吼,猛然就要发力向前推。
突然,一声箭响掠过耳边,他睁大了眼,心里一凛,余光看到远处有个亮点,知有人举箭在瞄他,刺杀败露,匈奴松开手中匕首,转身就跑。
可远处那人,却不想轻易放过他。
“嗖!嗖嗖!”
又接连几声箭响破空而来,眨眼间,一支铁箭穿透了匈奴的天灵盖,紧接着两支射到了咽喉,血花四溅,箭杆翁鸣颤动不已。
“轰!”
帷幔被溅上了血,激昂的鼓点戛然而止。
行刺的匈奴倒在了地上,男子顺着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隔着一个四方天井,远远的在对面楼梯上站着一个少年,可再一眨眼,那少年便不见了。
“世,世子……”
胥钰躺在门口,双目圆睁,整个人向后倒去,他胸膛有个窟窿,鲜血淋漓,胳膊还在轻微地颤动着。男子起身走了过去,胥钰颤抖着伸手,死死地抓着眼前人的裤脚,鲜血大片的洇湿开来,
“回京……”
男子瞥了一眼脚下的人,只看面貌,端的是眉眼如画,春风和煦,
“大人,我父请大家教我,不是为了磨砺心性。”
胥钰睁大了眼睛,只听那凉凉的话音落在耳边,如一道惊雷炸开。
“而是觉得我一个侍女肚子里出来的野种,本性难移。”
地上的人没了气息,只见男子缓缓站直身子,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庙堂忧民……简直可笑……”
他嘴边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话音渐冷,
“不过都是些禽兽食禄,狼心狗行。”
四面八方的黑影朝阁子间涌了过来,伏在男子脚下。
风雅精致的花楼阁子间里寂静无声,血泊里躺着僵白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用最好的香脂粉都掩不住。
一滴滴血从男子指尖落下,他身侧垂着的掌心血肉模糊,可他却不知疼一般,只是抬头扫了眼刚才少年呆的地方,薄唇轻启,
“那个方向,去查。”
*
黄昏入夜,街道上的吆喝声也被微凉夜风吹散,只剩些喧闹的尾音。
贺英出了花楼,踏在青石板上,将弓放回到了猎户摊上,付了几根箭钱,朝巷子里走去。
刚才她看到街面上那匈奴,一路跟到花楼,就在其要行凶时,因怕伤到匈奴身前的人,她先放歪了一箭。等那匈奴狂奔要逃跑之时,她干脆一起拢了三箭搭弦,顶头那只是铁箭,她心里有数,牢牢盯在匈奴的头顶,松弦放箭,破空而去。
当下,那匈奴被箭射中之时,污渍斑驳的脸上满是恐惧,向后直直地倒去,鲜血从三处箭眼喷射出来,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最终重重地落在地上。
只是射杀匈奴后,虽然花楼里烛影摇晃,离那阁子间隔得也有些远,看不清面容,但贺英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道看向她的目光。
寒星寥寥,似阳春白雪又冷冽入骨,跟佛堂里空座的石像一般,不见半点人间喜悲,只叫人背脊徒生出一股子凉意来,像把她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要看个究竟,那眼神即使她活了两辈子,也打心眼里觉得不舒服。
自始至终,那年轻男子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中似连一丝惊慌都没有。
真是个古怪的人,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头。
走到巷子深处,贺英轻车熟路地从一条小道插过去,在东街尽头的贺府门前停下脚步,贺府入了夜,仆人们给檐下挑起了灯,幽静无声的青石板路被照得明晃晃的。
贺英一脚踏进后院,就见她祖父贺老爷子肃穆地坐在正厅,大夫人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而她亲娘张氏唯唯诺诺地坐在角落抹眼泪。
刚从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