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英将匕首收回,对老郎中道:
“麻烦您老了,缝伤吧。”
老郎中此时也是大汗淋漓了,这月看来是犯血灾啊,怎么招惹上这些人,被两边人抵着刀子治伤,他觑了眼她的脸色,低声道:
“那姑娘忍着些,下面有些疼。”
说着,老郎中开始用针线缝合。
这何止是有些疼,简直是痛不欲生,贺英望着床顶,微微张开口,一声一声道:
“知胜而不败,遇败而不乱,闻鼓既忘死,遇强则愈强,知必死而不辱……”
颤抖的军规传到耳边,沈念站在屏风外,脸色不变,眸子却幽深地望着屏风里斑驳的人影。
等到最后一针缝好,老郎中袖口抹去额头上的汗,这才深深喘出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床上,双眼迷离的贺英,轻声说道:
“姑娘,剩下叫我家老婆子来给你包伤口。”
贺英恹恹地点点头,只是一把抓住那老郎中,带着一丝恳切,
“今日所见……千万,千万不能与人说。”
“是,是。”
哪个女子能穿将军的明光铠,能受这般重的伤,老郎中知这事不简单,也不想牵扯其中,更何况那外面厅内的人也不是好惹的,慌忙应下。
朝着屋外唤了一声,一个老妇从屏风后绕了进来,她走到床前,弯下腰看了眼贺英伤口,
"哟,伤这么重,怕是落下病根,要孩子都难,这年轻人也是……"
老郎中怕她乱说话,急忙呵斥道:
“妇人家,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赶紧包伤口。”
说完,老郎中走了出去,似与屏风外的人交谈些什么。
那老妇看了眼屏风上的人影,想到刚才进来时,见到的那个站在外头的年轻人,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一看就不是什么良配,再看到贺英伤得这么深,一边包着伤口,一边道:
“姑娘,老婆子过来人同你讲,这世道乱啊,嫁人可不能只看面相,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还是得找个疼你的……”
贺英听着老妪絮絮叨叨的话音,感到伤口被摁住,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忍不住短呼出声。
“啊!”
屏风外的沈念听到声音,目光猛地望向屋内,老郎中急忙觑着他的脸色,摆了摆手,解释道,
“这是在清理伤口,上个药包扎就好,郎君不必太过担心。”
可谁曾想,这话一说出口,面前这人猛地收回目光,颇为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眼神愈冷。
老郎中摸不着头脑,他,他说错话了?
可他说错什么了?
这郎君这副模样,不就是担心屋内女扮男装的姑娘么。
但那人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进去,而是立刻转身离开了屋子,长袍在夜色里猎猎作响,一声长啸,策马而行,消失在了夜色中。
真是奇了怪,老郎中摇了摇头。
“姑娘,人走了。”
屋内,老妪望了一眼屏风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贺英,叹气道,
"我就说那人靠不住,看着年纪轻轻,有些事就跑了。"
贺英知道刚才外面站着的是沈念,这妇人想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听到沈念走了,心里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伤口处传来的剧痛,麻沸散的劲儿也渐消,贺英两眼一沉,又陷入黑暗中。
贺英这伤足足养了半个多月,直到霜降时分,她才能下地。
霜降前后,陇右寒风凛冽,老郎中院子里有棵桂花树,开晚了些,黄白的小花点缀在叶间,给满院子都沾染上了些桂花香气。
桂花树下,有个人影正在练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