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庶女屡次落了面子,周家要她做妾,这放在整个永丰乡里都是天大的好事,这贺英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想到这儿,王娘子心里的那股火彻底烧了起来,她再看了眼贺英,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抚着桌角起身,话音里冷硬道:
“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老婆子就不打扰二小姐了。”
说完,不再耽误一刻,王娘子扭身就踱到门边,挑起帘子,有丝过堂风溜进屋子里,她回头看了一眼。
那盏半旧纱灯的光摇摇晃晃,少女坐在光里,细洁里透出一层朦胧不清。
这贺家二小姐贺英,明明不过是个出身卑微,旁人都瞧不起的庶女,可就是让人猜不透摸不明。
想着,王娘子收回目光,转身钻出帘子,轰隆隆像一声雷鸣打雷,她望着天边压着些乌云翻滚,脸色阴沉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愠怒轻蔑。
本来今日来时,老夫人说反正少爷在军营博功勋,这贺家庶女只要没品性问题,纳个妾过门,就当给家里放了个玩意儿,可如今看来,就算是个玩意儿也不能这般蹬鼻子上脸,没点自知之明,这过了门还能得了。
王娘子心里冷笑,今日贺英这般得罪了她,日后可有她后悔的!
与此同时,贺家前院门前也是一片鸡飞狗跳。
墨色的军甲在日头下泛着寒光,一面募兵旗挂在门楣正中,贺家大门外吵吵闹闹,两名士兵扯着个男子就要往出走,可转头又被好些家丁护卫拦住去路,妇人拉住男子的衣角,哭声响彻在门边,四下乱哄哄一片,如涣涣的江水打了个旋涡,挟着哭喊吵闹滚滚而下。
站在门边的军吏啐了口吐沫,瞧了眼要落雨的昏昏天色,叹道:
“这年头征的兵可是越来越不行了,安西年年打败仗,再退怕是连肃州都得送出去。”
一旁的军吏卸下头盔,掸了掸盔上的翎羽,搭话道:
“可不是,前些天听说凉州武威又输了,要我说,武威早已不是以前的武威了,匈奴一来,军队跟层纸一样,一捅就破。”
说话间,不远处征兵的拉拉扯扯间,那妇人的哭嚎声越来越大,吵得人心烦,军吏眉头隆成小山,不耐地抖了抖马鞭,走上前去。
贺家大夫人泪眼汪汪地拉着自家儿子的臂膀,一见到来人,连忙上前哀求道:
“军爷,我丈夫已经死在了战场上,现在我儿子要走了,我可怎么活呀。”
军吏扫了一眼身高体壮的贺弘,冷笑道:
“怎么活?这永登乡里的男丁都要被征募,又不独是你一家,怎么就你们贺家不能活么。”
贺夫人被训脑袋一缩,帕子捂住眼泪,急忙低声对一旁下人道:
“太爷呢?不是让你们赶紧去请人了,这番要命关头,太爷又去哪里了?”
家仆急忙回道:“夫人,太爷一大早同几个老兵去了关山校场,正往回赶呢,怕也得要个把时辰……”
一听到这还要个把时辰,贺夫人呼吸一滞,等贺老太爷赶回来时怕是贺弘已经被拉走参军了。
军吏看惯了这般哭闹离别,哪里还在乎贺夫人这般作态,冷脸看了眼天色,挥手就对士兵喝道:
“手脚放快些,看样子一会儿要下大雨,把人带走,赶着还要去下一家。”
贺夫人听罢,也顾不得什么往日里大户人家做派了,挡在军士前,急急出声,
“不行!今日说什么也不准你们带走我儿!贺家世代忠良,我家阿祖功勋十转,我丈夫战死沙场,你们怎么能说带人就带人?!”
军吏眼神阴沉下来,盯着眼前人道:
“我们当兵的,只按规矩办事。”
贺夫人心里一颤,气势也偃息了几分。士兵见势就要拉贺弘走,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