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两人,脸上有些惆怅之色,拍着大腿感慨道。
说完,他看向贺英,两条粗浓眉展开又皱起,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话难张开嘴,吭哧了半天,只端起碗道:
“来,今日也是多亏贺英你了,否则要那宣威压了一头去,咱们武威的脸都要挂不住了。”
贺英没有动,只是看着王校尉,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校尉,若是有事,你直接说就成,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王校尉闻言,脸上的尴尬更甚,他看了看沈念,又看了看贺英,
“你初入军营之时,是我刁难了些,让你一个新兵去收粮,别放在心上。”
贺英闻言,也是眉头一皱,在昏暗的光线下,与沈念的眼神在黑暗中交汇,两人眼里差不多想法,看来王校尉要说的这件事真是有些棘手,不然不会连之前的事都翻出来,生怕她不答应。
“是这样的。”
王校尉自己先喝完了一碗酒,似是要壮壮胆,借着酒气把话一口气说出来,
“老夫这脸今日也算是拉到底了,这次玉门之战之后,我便要退伍还乡了。”
贺英望着烛火,心里一跳,王校尉看着年龄至多是五十的模样,这个年龄在军中不算是大的,更何况他是军官,按理说,还能再干两年,多混上些功勋再回乡养老。
“我知你们心说,我这个年纪怎么就要还乡。”
王校尉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被这愁容压得更深了。
他把自己裤腿的绑带松开,拉到膝盖处,只见那膝盖肿如鸡蛋,又青又紫,
“这是早年落下的病根,近些日子来,越来越常犯病,疼起来路都没法走,没法再打仗了。”
贺英没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眼,在军中就是这样,许多老兵一掀开衣服,满是刀疤,内里也是一身的伤病。
“我走倒没什么,只是我有个人放心不下。”
王校尉缓缓道:
“我有个亲外甥,原来呢跟我姐姐住在甘州边境,干些小营生,只是今年年初,我姐姐病死了,这孩子在乡里呆不住,就到军中投奔我来了。我见你那队里不是还差人,能不能把他带一带。”
贺英有些意外,清冷的眸子看向王校尉,没承想他竟是向她托孤来的。
“校尉,我那只是步兵营的小队,跟着我,不一定能立什么功……”
“不立功。”王校尉急忙摆了摆手,“仗我打得多了,我就一个念头,让他能在这战场上活下来就行了。”
说完,王校尉又补充道:“你也不必担心,这孩子自小就能吃苦,性格憨厚老实,就是有点倔,如果哪里做得不对的,你只管打骂。”
贺英听到这里不大明白了,“校尉,那为什么你想让他到我队里来呢?”
“崔有邻。”贺英怔了下,王校尉又饮了口酒,缓缓道:“那日,我见你给那崔有邻求情,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一个被人排挤的士兵,你都尚肯为他求一丝生路,我把人托付给你,我放心。”
贺英望着飘摇的油灯,她这是没想到,王校尉竟然是因为这个,想把自己的亲外甥塞到她队里来。
只是王校尉并不知道,崔有邻是因为前世便是她的伙伴,且与她有恩,她才拼死相救,若是别人,她见惯了生死,倒也真做不到那般程度。
沈念目光微动,面上不动声色,扫了王校尉一眼,又垂下眼凝视着贺英。
人要是太重感情,就会被人当成软肋,捏在手里,反复拉扯。
不过,修长的手指绕着那酒碗边沿轻轻划了圈,这种考验人感情的场面,他最喜欢看。
王校尉见贺英犹豫,姜还是老的辣,直接把酒碗往桌子上一落,朝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