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迷糊都要睡着了,突然一股凉风钻了进来,他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慌忙起身,见贺英先挑帘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抬了个担架,放到了帐篷篝火旁。借着篝火的光亮,众人纷纷起身围在一起,等看清担架上的人时,连声惊呼,
“这不是白天骑兵营的那个胡胡么。”
“被罚成这个样子,这人犯军规了?”
“可不是,头儿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贺英把士兵送走从门外回来,一进门听到这些窃窃私语,抬起眼,泛着寒光的眼刀冷冷地扫过,众人瞬间都禁了声,纷纷扭头各干各的,帐篷里不久又安静了下来。
贺英看了下崔有邻的伤口,看着可怖,但都是皮外伤,刚让医官上了药,躺上两天就好了。
她卸下腰上挂的军刀,坐到铺盖边,搓了两下手,正要脱鞋,一个水囊递到眼底。
贺英扭过头,只见沈念一扬眉,把食指抵在嘴唇上。
她扫了眼帐篷里其它睡觉的人,缓缓接过,拔开塞子,放到鼻子底下,一股淡淡的酒香漫了出来,怔了下,
“哪来的。”
沈念桃花眼微眯,轻声道:“中军帐里。”
从中军帐里偷酒,沈念总有些旁人摸不到的门道。
贺英失笑,她酒量挺不好的,就对着酒囊灌了两小口,这酒入口淡淡的,倒也不辛辣,顺着喉咙流到胃里,身子暖和了,一晚上紧绷的心也放下了些。
沈念瞟了眼不远处的崔有邻,帐篷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若有所思道:
“你去保他,是看中了他的身手?”
贺英用袖口擦了擦嘴,
“也不全是。”
沈念闻言,眸色愈发漆黑,瞟了她一眼,话音里有些微不可闻的嗤笑,
“这武威上万士兵,你帮的过来么?”
贺英没注意到,把酒递还给他,平躺在铺盖上,眼神清明望着透着朦胧夜色的穹顶,
“不论将来结果如何,只要不后悔就行。”
沈念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侧身在她身旁躺了下去。
帐篷里响起了些同伙的呼噜声,夜渐深了。
贺英同沈念说完话,却迟迟没有睡意。
不知道是不是那口酒堵在心口,总觉得烧的慌,前世那些种种在脑子里翻涌,其实她急着把这些伙伴找回来,还有个原因是玉门关下面要打的这场仗是场恶仗。
而且这场仗,必输。
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现在大周边防的实力与匈奴王庭的主力相差巨大。
前世这场仗因着于阖战败,匈奴暂时安歇了一段时日,在冬天才发起的战争。
现如今匈奴没有从于阖讨到好处,把矛头对向了玉门关后的土地和城池,这场仗也就提前了。
扭转一场败仗,对于现在只是个小队头的贺英来说,是天方夜谭。
贺英听着帐篷外呼啸的风声,脑子里却飞快思考着。
但她可以改变一些关键的事情。
比如原本赵彪会在这场败仗中身受重伤,左右虞候相争主将,家世显赫的高进忠胜出。
很明显,高进忠是个草包,没什么打仗的才能,只是想在这个位置上捞一笔。
如若不是他,武威后来也不会一路呈颓败之势,直至最后,让匈奴逼到城关外,孤立无援。
贺英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怕人,这场仗她不仅要把弟兄们带回来,还要保住赵彪。
只有这位主将才能带领武威后来打胜仗。
现下她手底下有五十人,在大军中说起来不值一提,但在战争中,五十人的方阵虽不可攻,却可守。
贺英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