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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坐了起来,将人搂到自己胸前。低头看去, 津辞虽然醒了, 却还是一副半睁着眼, 脸色晕红, 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白天津辞就与他提起过, 最近耳边偶尔会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仿佛一直有人在大声喊着“不要去”。顾洛颇为担忧, 觉得这或许是什么不好的征兆。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趟的最终结果如何, 即使找到了黑暗神的遗迹, 他们难道就能顺利找到黑暗之力的解决之法,而不是遇到其他的危险,葬送在这森林深处吗?

结果反倒是津辞浅笑着安慰他,说这至少证明他们走的路是对的。

顾洛还能怎么做呢?他只能尽可能地让津辞少耗点心力,连野果都要切成小块喂给他。光吃这些当然不够,顾洛还冒了点风险去打了些肉食。

即使是这样,津辞的精神还是一天比一天差。白天长时间地处于发呆的状态,有时连顾洛喊他都没听到,吃东西的时候更是食不知味,仿佛野果与兽肉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顾洛问他,津辞才从刚才的那个梦里反应过来。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他的声音极轻,总让顾洛想到他那同样细弱如丝的生命力,潮水般的疼痛涌上他的心头。

顾洛见他脸红得有些不正常,伸手摸了摸,入手的滚烫温度更是让他一惊,“你发烧了。”

谁都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生病意味着什么。

“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艾布纳那里应该还有些药物。”顾洛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用。我有一种预感,我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津辞将手臂挂到顾洛的脖子上,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微凉的感觉让他温度稍高的脸颊舒服了些,“我只是有点没休息好,让我再睡一会吧,睡醒可能就好了。”

大概是因为生病,他对着顾洛表现出了一种难得的依赖,这是过去鲜少有的。乖乖巧巧的样子让顾洛的一颗心都要化了,也让他鼻头一酸。曾经是那样骄傲强大的一个人,如暖阳一般庇佑着所有人,如今却被黑暗的侵蚀折磨成这样。

其实不仅是津辞的精神遭遇着幻听的折磨,在这片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的寂静深林中,看着一天比一天虚弱的爱人,连一向乐观的顾洛都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下去。但是现在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得坚持下去。

津辞还那么年轻,而且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顾洛收敛了情绪,强打起精神,“好,那你再睡一会。要不要喝点水,可能有些帮助。”

“嗯。”津辞黏在顾洛身上,迷迷糊糊地应了。

盯着人喝完水,又睡了过去,顾洛也没放下心来。他用河水浸湿布料,贴在津辞额头上给他降温,一晚上也不知来回了多少次。直至天色渐明,津辞的温度有些降下来了,他才稍微放松地打了个盹,毕竟第二天还要赶路。

谁知就是在他没注意到的这一小会,却出了岔子。

等顾洛察觉到怀里空空,猛地惊醒时,津辞已经半个人都浸到河水中。这一段的河水湍急,河道也很宽,中心不知有多深,与之前开满圣光花的那处全然不能相比。如若被卷入水流之中,连顾洛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津辞双目空茫,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河水没过他的肩膀,没过脖颈,在他即将消失在河水中时,顾洛终于抓住了他。

这一处的水面下恰好有暗流,顾洛所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有抓住津辞了。在汹涌的暗潮中,顾洛紧紧拥抱着津辞,就好像抱着一片易碎且又轻到仿佛没有重量的落叶。

在天旋地转与沉闷的窒息感中,顾洛贴上怀中人的唇,将最后一口气渡给他,然后意识便归于黑暗

细微的水滴声回荡在顾洛耳边,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