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酬。”仆使补充道。
郑迟风失笑。叫他把铜钱收起来。
他点起支细细的佛香,口中笑道:“这人真是。既想凑热闹,又不愿湿衣裳……罢了,既然需要借助人家的声势,就按他的意思来吧。”
……
第二期《杂文时报》不负众望,销量又破纪录了记录,发行三天累计卖出了两千余份,而且越卖聚集在书坊的人越多。
罗月止同客人打听,才听说有位朝中高官,竟然也托仆使在罗氏书坊买了本时报回去——据说是一位姓富的官员,志节皎皎,乃当世人杰,在士子间素有清誉。
听到这个消息,罗月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怕是赌对了。
他闻声而动,立马找到阿虎,自己更是身体力行,陪同长工们连夜加印新刊,每夜加印计以百份之多。
果不其然,后几日登门购刊之人又是大增。
其中那篇《真假和尚》尤其受到读者注意。
如今之世,士大夫当道,朝廷更是将僧道的“官方身份证”度牒捏在手心里,宗教人士若想求得长足发展,免不得要向儒教低头。
佛学的儒学化乃是时代大趋势,很多借助佛理阐明修身养性道理的,甚至以儒学视角解构佛理的文章,追捧者大有人在。
这位“三摩地”佛学儒经皆精,文章风趣练达,真和尚假和尚,真圣贤假圣贤,引得人思绪万千。
不光儒士,甚至有好些脑袋反光、身披僧袍的客人都登门来买书借书,目的就是拜读那一篇文章。
但时间久了,逐渐有另一种讨论之声响起。
——知道了世上有真假,又当如何呢?
但凡有些见识的人心里都门清,吏治问题乃是最长远的问题,树大根深,并非一时之力可撼动。
但真假圣贤难辨也难动……真假和尚又如何?
有些人并不当回事,嗤笑道:“人家文章是借僧喻儒,说得本就是士子之事,哪儿是真叫你们去关注什么和尚?
诗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就是要咂摸其中的隐喻,难道真要去细究春蚕吐尽了丝是要结茧,蜡炬熔尽了也飞不出灰?今人眼神不好使,连文章都读不懂了吗?”
被嘲笑者自不服气,反驳道:“若文章以论事为基础,其事乃真,便有讨论的价值。岂能只顾忌着延伸之意,而忘了眼下弊病?世间有没有假圣贤不清楚,但假和尚却是有一些!”
“哪儿有甚么假和尚,你倒是请出来叫大家见一见。”
争辩者脸色发红:“若是假的自然要遮掩。谁会敲锣打鼓地说自己犯了律例,四处嚷嚷找人来抓捕。要我看,那些满面横肉的、吃喝嫖赌的、在妓馆里流连的,少不了私自出家、甚至私买度牒的贼子!叫开封府去查一查,免不得查出来些腌臜事!”
“人家开封府不晓得自己去查么,哪儿要你操这份闲心。”
“谁知道官府有没有查呢。”
那人突然变了神色,似是心有不甘,又是有些难言的怨怼:“自从晁知府右迁中书,新来的这位郭知府性情‘平易’得很,身子骨也不怎么爽利,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他坐进了衙门却悄无声息,仿佛没他这个人儿似的,你说叫他去查,他可敢查么。”
这话传着传着,变成了京中有假和尚横行,而开封府却心存畏惧,不敢查问。
开封府似是感知到了鼎沸民意,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派遣衙役上街抽查起了出家人的度牒。尤其是小甜水巷里的光头,佩戴佛珠的街痞子,都受到了“特殊照顾”。
罗月止终于看懂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宗楠侧目:“这句倒是挺有意思。”
罗月止又忘了,或许记得才有鬼——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