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成了杨寘。杨寘这个状元,说白了还是捡的王介甫的漏儿。
放榜后没几天,几位名列前茅的进士按照皇帝的意思,一同去晏相公家拜谢。晏相公叫退了所有人,却专门留了王介甫促膝长谈一整天……不知道此举是纯粹惜才,还是与杨寘有些关系。
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在学报中写出来的。
可杨寘若真对王介甫心存芥蒂,却是件很要紧的事。这些人性中幽微的小刺,虽一时半刻显现不出什么厉害来,但此后同朝为官的时日还长,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会扎上一扎。
北宋文官们的碎嘴德行罗月止算是见识过了,未雨绸缪,便偷偷给了王介甫一些暗示。
王介甫本就觉得事情奇怪,晏相公贵为当朝宰辅,单独留他一整天,谆谆教导,温言礼遇至此,实在有些卑微过头。但他听完罗月止的话,却也没做什么反应,只是谢过他,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另有一些进士轶事,属于花边新闻,什么谁容易失眠,谁喜欢喝酒,谁不爱讲卫生,谁写得一手好词,谁在家乡素有寻花问柳的风流名声……
这些轶事自然也用不到学报中去,但罗月止换了个法子“物尽其用”。
将它们一股脑塞进了《妆品月刊》的科举月特刊当中。
总之有好一些《妆品月刊》的忠诚读者,现在都面临着要被家里面择婿的情况,赶在授官之前,让娘子们多了解进士的一些花边八卦,从侧面了解诸君人品,对她们的婚姻大事也是有帮助的。
结果真有一家女眷,在《妆品月刊》中看出了些端倪。
她家是京中有名的富商,父母借着科举之势帮她说了一门亲事,郎君正是今科进士,两家人正在相看,聊得正是火热。
那媒人连同进士家人说得天花乱坠,说这小进士如何有才情,如何会疼人,娘子过门定有好日子过……听得富商家颇为满意,就要点头答应了。
直到小娘子看了《妆品月刊》,大惊失色,赶紧把文章拿给父母看。
月刊有云,这小进士的确花容月貌、嘴甜可爱,但他虽然没有成亲,却在家乡养了七八位小妾,还给好几位商妓娘子赎过身,花团锦簇养在后宅里争风吃醋,好不热闹。
听说还有妾室争宠,弄掉了腹中胎儿的丑事!
毕竟他没有成亲,算不得宠妾灭妻,这种程度的作风问题不影响授官,但这话说出来谁不膈应?
小娘子顿时不干了,差人紧锣密鼓的去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这进士家底殷实,中榜之后,买通身边的街坊邻居,冒充旧友族亲,替他说好话、做猴戏,险些就将他们一家子人糊弄过去了!
小娘子的父亲听说此事后勃然大怒,当即将礼物统统扔出门去,与那贼进士断了来往。
贼进士功名仍在,但趁此机会攀附富贵,图人家家产的好算盘却落了空,名声也坏了,只能灰溜溜躲起来等授官离京,京中再没人敢把家里的闺女嫁给他。
姑娘写了厚厚的一封信寄到罗氏书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罗月止读完之后颇觉感怀,趁蒲梦菱来书坊的时候,拿出信件与她共读。蒲梦菱因为人多不便的缘故,好些日子都没出门来了。
罗月止之前在郇国公府见过她一回,依稀感觉到这位蒲家小表妹心情欠佳,如今书坊再见发现确实如此,觉得她读完此信,多少会振作一些。
没成想蒲梦菱读完了信,眉目间仍蹙着些难化解的忧愁。
小娘子这段时日身材清减,看上去几乎病弱,沉默良久道:“姑母近日也在帮我盘算亲事,打算在新科进士中去相看合适的人选。”
罗月止点点头,随口问道:“相得怎么样,可找到合适的人家了?”他如今对这三百余个进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