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罗月止道,“公爷既然要见我,招呼一声就是了,我一个寻常百姓还能反抗国公的要求吗,何苦绕这么的大圈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倪四无辜地回答。他心道这俩人磨磨唧唧你拉我扯的,当真是有点费劲。反正他是瞧不明白,哪儿有这么做朋友的。
……谁说不是呢。
罗月止之前劝说赵宗楠收回那既直白又隐晦的告白,与他重新做回知己好友。可看遍天下,谁像他们似的,把知己好友做成如今这模样。
罗月止这段时间不主动同延国公府来往,一方面的确是俗事缠身。
另一方面,他仍旧没有想好该以何种姿态面对赵宗楠。
罗月止之前成天肆无忌惮在心里瞎琢磨,从未勉强过自己抑制对他的好感,以至于覆水难收。
到现在,只要他脑海中浮现他的模样,都情不自禁想勾起嘴角傻笑一会儿。
可一见钟情这件事不能当饭吃……
罗月止总是在想,他们如果是在现代遇到就好了。
如若如此,他有什么好怕的,搞对象还不是跟喝水吃饭一样自然的事。
流言蜚语,就叫旁人随意说去,他有事业、能挣钱,自觉能护两人周全,大不了把他偷偷藏起来,养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辈子,只要赵宗楠愿意。
就算按最坏的打算,赵宗楠的确是一时兴起,那别说是他了,就算罗月止自己可能都会提议试一试,大不了和平分手,也能留下一段不后悔的回忆。
怎么都走不到绝路。
可如今梦回华胥,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并不是有生意做、手里有闲钱便能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是什么代价都付得起。
罗月止能力有限,照现在的情况,自己家债都没还清呢,很难为两人寻出一条妥善圆满的出路。若当真头脑一空一脚踩进去,弥足深陷,才真是命都不要了。
他如今并非孤身一人,家里有父母,有年纪尚轻的弟弟,有青萝和场哥儿,书坊还有一大帮子伙计。他若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就得把他们都一并架在炭火上烤。
可坏就坏在世态炎凉,地位尊卑如此,叫罗月止连拒绝都拒绝得无力。
之前赵宗楠不甘心被拒绝、吃味了,或是出于什么其他的缘由,一路跟在罗月止屁股后头,追人都能追到小甜水巷里去,虽表面上笑盈盈黏着、缠着人,可罗月止能看透本质:
这人行事底色依旧是强硬的。
强硬就强硬在,罗月止根本无法出言叫他乖乖回家去,让他听自己的话。他只能陪着、哄着,等他什么时候耗尽了兴趣,自己心甘情愿地宣告放弃。
想想如今压在他枕头底下的玉簪子,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倪四说的没错,这可不就是办事办的不妥当么。
“倪四郎君放心,明日我一定会到,东西也一定会还的。”
罗月止想,此时还不是时候。在自己强大起来之前,绝不能再让他进一步拿捏住了。
……
翌日,延国公府前。
文冬术前来赴宴,正巧又在门前撞上了罗月止。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位面若冰霜的郎君鼻腔中冷冷哼了一声。
罗月止差点以为听错了,停住脚步,好笑地问道:“真是怪事,我本以为文掌柜是个清冷自持的性情,怎得认识一段时日之后,见到熟人还带猪哼哼的?”
文冬术道:“你说话竟如此不体面。”
罗月止抿嘴憋笑:“你见人就哼唧,也不怎么体面吧?”
“我不欲与你做口舌之争。”文冬术表情颇为冷淡,“我本以为你拒绝同来是不愿意攀附权贵,还在心里颇有些敬佩,谁知请帖发到手里,上头却赫然写着郎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