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新的人陪他上路,或许这就是冥府之主的意思,分叉的河流,总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汇聚而来,离散的人,也终会在某一刻倏然重逢,他不该再有遗憾。
可是——
梨生死了。
那个天生不会哭泣的小太子,那个空守孤城的君主,已经死了。
死在了挚交友人亲自奉上的鸩酒中,死在了史册的污名声中,死在了众神的唾弃声中。
在他生命的最后,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陪伴他,他一个人死在冰冷的地关里。
当得知梨生的魂魄脱离轮回命数后,他就知道终有一天会相见。
可是当相见后,他就知道,梨生真的死了。
过往的一切不会因为现在消失,过去的人也不会因为现在的人得到弥补。
他们曾经困守的那段时光,终是以遗憾画上句号。
梨生曾经希望私下里就叫他的名字,却被他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
而此刻,面对这个困守过去的幽灵,陆危却只想喊这个名字:“梨生!”
他该怎么跟他说,你从不让人失望。
他该怎么跟他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听你说话。
他该怎么对他说,我不应该将你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里。
他该怎么跟他说,我无法离开,因为我把你留在了过去……
然而帝丘梨生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当幻境中,陆危打掉那杯酒,和他一起西去。
他看到那个从千年之后来的人,为他而来。
当他看到千年后的自己,和依然留在原地的陆危。
他的一切执念都烟消云散。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不需要为我难过,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需要一直同行下去。
我将一个人前往一个新的方向,也许下一个路口,过去的人还会相见。
也许那一天,我认不出你,你也认不出我。
没有关系,只要依然停留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就会有新的路出现。
金色的流光飞进喻宵的身体,空掉的躯体缓缓睁开眼睛。
喻宵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七个人六双眼睛的强势围观。
喻宵:……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青雍子摸了摸他的额头:“还记得为师是谁吗?”
“师尊……”
“哦,没事了,没事了,一切正常。”
鹤行子顿时把他扔在了地上。
喻宵:……
还不待他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喻青崖就一个饿虎扑食,将他重新扑倒在地:“师尊!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呜呜呜!”
喻宵:……
他在兵荒马乱的间隙看向陆危,陆危也目光沉沉地看向他。
很快,便互相错开了眼睛。
陆危收敛所有不该有的神色,今人已非旧人,追思何益。
松隐子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嬉笑道:“后悔了吧。”
“何悔之有?”
松隐子轻笑了一下:“我想,虽然将帝丘梨生带出来的是我的宝贝师侄,但他想见的人,一定是你。”
陆危面无表情:“不劳松隐掌门操心。”
“哼哼,还不是看在你曾经是我表弟的份上,我关心你。”
“松隐掌门还是去关心你的亲弟弟吧。”
……
玄王驻扎在西恒城十里之外,为自己的骨肉至亲守灵,却在当天赶上了妖族入侵。
引发地裂的妖兽扇动着翅膀,一条条巨大的纹路纵横交错,到处都是人们奔逃的声音。
整个巍峨的西恒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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