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斗在电话里也半天没说话。但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那你把武书记的电话号码给我!”
“你要干啥?”
“我给他打。放心,惹不到你身上。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一辈子也就只准备做这一件事了。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念及给你做一场下属,帮着把我的事告诉爹娘,让他们知道我没做啥坏事,我在兢兢业业为公家效力,虽然官卑职小,但无悔无愧!不让二老……背着良心债离开人世就行。”
“北斗,你咋说得这么严重?”
“不严重你为啥不敢给武东风打电话?”
“我……我们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有分管层级,我本人身上还背着处分,咋能越级给书记打电话?除非是人命关天的重大灾害、险情……”
“这就是人命关天,这就是重大灾害险情!那这样……你把武书记的电话号码给我。”
“你要干啥?”
“你嫑管,没你的事。”
“北斗……”
“把电话给我就行了!”
过了许久,牛栏山把号码报过来了。他听牛栏山叮咛了一句:“北斗,要学会保护自已呀!”
他把电话挂了。紧接着,他找了一个电话亭,拨了那个号码,但一直没人接。直到中午一点时分,他又拨了一次,通了:
“谁呀?”
他心里咯噔一下紧张起来,这毕竟是县委书记的电话,连镇上一把手都是不敢随便拨叫的。那声音他也熟悉。虽然远隔数百里,但依然感到他是十分威严地站在自已身旁了。他想好的那么多词,也突然一下在整个脑海里崩盘短路了。他有点支吾起来:“武……武书记吧?”
“你谁呀?”
他顿了顿说:“你别问我是谁,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民群众。是想向您反映,北斗镇上访户温如风,绝不是精神病患者,他的确有冤情。有些人想把他弄进精神病院,一了百了。那只会产生相反的效果,搞不好会发酵成一场大事件,反倒会烧了很多人的手……”
“你到底谁呀?”
“不要问我是谁。能给你打这个电话,就说明还有人对你抱着很大希望。六条人命不会轻易收场的。如果能把温如风放了,就说他是个精神病,别理他完了,可能反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一旦真当精神病关起来,被治成了精神病,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总会有算账的时候。盯着这件事的人很多,书记,公道自在人心,请尽快把人放出来是上上策!”
“你谁呀?怎么跟你联系?”电话里武东风有些急了。
“把人好好送回去就行了。可以把他当疯子看待。一旦当了疯子,那告状信不就一文不值了吗?因为疯子乱写乱画乱跑都是正常现象。但不敢把人治成疯子了,这个黑手可下不得呀!谁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觉得他已经把话说得够透彻、够有分量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x?
挂完电话,他心里扑扑腾腾跳得像是煮开锅的米汤,看看四周,迅速离开了。然后,他又回到“精神卫生中心”附近观察动静。晚上,他就住在附近一个小旅馆里等消息。他想看书,但一页也看不进。他突然有些担心,会不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反倒断送了温如风的小命。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南归雁。
南归雁自调离永平县后,他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开始南归雁是做市上旅游开发办副主任,后来又兼了政府副秘书长。去年已派到一个旅游大县做常务副县长去了。一个常务副县长跟一个县委书记通电话,总会比一个平头百姓有力许多。除了这个同学,他也再找不到更大的官、更合适的人了。何况南归雁是知道温如风事件的。至于会不会站出来为温说话,他心里还没底。但事情刻不容缓,电话里又怕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