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3)

扑出来能把人撕成八块。”他说:“他怕人家藏獒,就不怕我,我好欺负是吧?”她说:“人活得没路了,那不就是在自已人头上撒气么,还能咋。”他就喊叫:“行了行了,你就跟你爹一个鼻孔出气,我走,好了吧!”花如屏又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哭着求他:“存罐,我们就都忍着点吧,镇上移民搬迁房子快盖好了,牛书记和北斗不是说好了给我们一套吗?那口老箱子里,也还有点积攒,到哪里……还不能垒个窝。只要离开北斗村,一切不就零干了!”他说:“凭啥?凭啥离开?”

温如风肿着眼泡,又去找了一次安北斗。

眼泡这地方怪,一打就肿,一肿就特别显眼。看上去也很是悲情。他还故意把半边眼睛朝上翻着看安北斗。一翻上去,紫乌的眼睑下面,眼仁又特别白,眼珠还泛黄,对比得阴森森地吓人。“咋办,安政府?我也只有出门告状一条路了!”

安北斗说:“现在千万千万不敢出门,一走就成疯子了!一疯就进疯人院了!一进疯人院就成‘横路敬二’了!”

“成横路敬三了我也得走!”

吓得安北斗只好日夜跟着他,就怕出乱子。

有一天撒黑,花存根喝了些酒,见一村人都在忙着砸石头挣钱,就他家跟热闹世事没关系,心里憋闷得慌,偏是牛存犁见了又煽惑说:“花哥,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这日子都是你那个日巴欻女婿犟出的祸。人常说,生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他把那个头轴得那么硬干啥?人家孙董县里省里都有人,你算老几,跟人家掰过节,不是找死吗?这下好,把花哥你的一条腿也掰没了,人家说给你安条驴腿也得认,谁让你出了那么个祸害女婿!前几年让一村人眼欠,现在又活得让一村人讨厌,倒是何苦呢?”花存根都想扇牛存犁一耳光,可惜自已已没了能扑上去扇人的本事。在北斗镇方圆几十里,没有人不知道驰名挂面匠花存根的。而你个烂犁地的,挣死,也不过在二里半地界里打圈圈,说得好听一点叫犁匠,说得不好听了,就是戳牛屁股的。你也敢教训老子!加上一些娃娃又围在道场上踢着毽子喊:

花瘸子,花跛子,

跛子的尻子错错子。

错着来,错着去,

错回家里日偏西……

花存根就又一次借着酒胆,朝女婿家帐篷踉跄去。

温如风看老花一身酒气,又东倒西歪着,干脆自已先让了。他实在觉得犯不着跟个瘸子杠劲。出了门,他也不知该往哪儿走。到处都是砸石头、淘河沙的锤子声和机器声。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已塌陷得不成样子的老磨坊了。他勉强爬上了那个越来越立脚不住的“孤岛”。

他几次上来想收拾收拾,可确实已经没有收拾的必要了。周边通道全无不说,再遇雨季,很可能会毁于一旦,花钱都是白撂。他也不知自已把好端端的日子咋就过成这光景了。完全是一种无家可归感。要不是念及花如屏和儿子,他真想彻底一走了之,哪怕是外出捡垃圾,也再不想回到这个鬼地方了。他现在唯一纠结的就是老婆孩子。当然,也纠结着这个老磨坊。还纠结着死活都争不来的那口气。他坐在歪斜得不成样子的磨坊巨轮下,浑身直发抖,不是冷,而是恨,绵长得无法诉说的来路,也无法看清去路的恨。

突然,“岛”上又上来一个人,是安北斗。这家伙就像影子一样,总是在自已最孤单的时候就出现了。莫非他还盯着自已?

安北斗把老水磨轮子摸了摸说:“快有一百年了吧?”

“比你爷的年龄都大。”

“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啥?”

“准备杀孙铁锤呀!”他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把安北斗吓一跳。

“你真疯了?”

“真疯了。妈的,杀了他绝对值!杀了你只帮我说一句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