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山的筋骨都松动起来,可扬起的灰尘还不到勺把山顶那么高。这就是科学!面对这种精确的设计、计算与工程实施,甚至让他都觉得自已刑侦与抓捕手段显得过于粗糙野蛮了。有时抓个人都比人家炸半边山闹的动静大。
当他们越来越近地走到山体脚下时,他已判断出,可能恰恰是这次高科技爆破的隐患,造成了今晚惊天动地的惨祸。惨到什么程度,还无法估量。他只能面对抱头鼠窜的人群,用半导体发出刺耳的喊声:
“不要慌,不要乱,大家都听好了,我是派出所的老何!首先弄清自已的位置,然后都朝上一次大爆破的相反方向撤离,听明白没有?可能是那儿出的问题。我们派出所会在村委会设立一个临时指挥部。有需要救助的,就来找我们。全村所有人,现在都必须服从我的统一指挥,我是所长何首魁!”
他知道一镇人都把他叫何黑脸、何乌脸、何首乌、何茄子,还有叫活阎王的。连不明事理的娃娃都这样乱叫。有的妇女吓唬夜哭郎也说:“再哭,再哭就让何黑脸把你抱走!”整得他像狼外婆。孩子还真能被吓得噤若寒蝉。可今晚在他发出指令后,哭喊声甚至更加凄惨了。他能理解,这兴许是一种觉得有了依靠的回应,但他立即又感到一种不安:这个村子越来越成方圆百里鸡鸣狗盗、敲诈勒索最盛行的地方。因此,在慌乱声越来越无序时,他掏出手枪,连住对空鸣了两枪:
“都必须无条件听从指挥!我是何首魁!我们派出所人都在。这是特殊时刻,任何人都不要妄想浑水摸鱼,谁胡来我们可以现场依法击毙!村里的年轻人,除了招呼好家里老人娃娃外,凡能腾出手的,都朝村委会走,我们需要成立一个临时救助队。服从命令,我是何首魁!必须服从命令,我是派出所所长……”
也许是枪声起了作用,在一阵骚乱后,明显有所稳定。派出所的队伍立即就朝村委会方向移去。由于乱石挡道,有时几乎处于翻山越岭状态。
村委会道场上的飞来横石,不仅有一种铁轨枕木下的鹅卵石挤压感,更有比老碗口、吊罐、老冬瓜还大些的石块从天而降的无序倾砸。
何首魁刚带人进入这里,牛栏山也赶到了,他鼻子窟窿里塞着两个长纸条,上面还有血迹,一副残兵败将相,何首魁很是有些鄙视。
“哎何所,刚是不是你放的枪?”牛栏山问。
“是的,咋了?”
“我听你喊,好像还准备击毙人?可不敢乱开枪啊,都是平头百姓!”
“乱世用重典你懂不!”
何首魁从来都瞧不起脓包软蛋。关键时刻,你不震慑,就有人敢以身试法、抢劫杀人。在牛栏山眼里都是平头百姓,而在他眼中,北斗镇一出案子,就都是嫌犯,连你牛栏山也无法排除在外。你以为你当了镇上“一把手”,就有了道德保障?就有了不会犯罪的天然屏障?笑话!是人都会犯罪。有时邪念就在一刹那、一闪念之间。而北斗村到现在还有十几起案件没告破,村里每一个人都有犯罪的可能。他既要保障百姓生命,也要保证新的人祸不在如此惨烈的灾难面前雪上加霜。因为过去不是没有教训,有一年北斗镇发大水,就有不法之徒将来村里收购药材的商贩洗劫一空,然后用麻袋套住脑壳,拿棒槌、擀面杖打死后,扔到了河里。最后是他发现尸首完全与遭洪水淹死体征不符,才立案侦破了。
何首魁想把指挥部扎在村委会办公室里,可没有人能打开门。其实所有窗户玻璃都震得一块不剩了。牛栏山正在问:“谁拿钥匙着?知道谁拿钥匙着?赶快派人去……”“找”字还没说出来,何首魁已砰地一枪,把门锁打出一个直冒黑烟的窟窿来,铁门自动开了。牛栏山被这一枪吓得双脚几乎要跳起来。何首魁已指挥干警把应急灯挂在空中,开始安排救助事宜了。
当大家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