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私心上,恨不得上边借机把孙铁锤收拾一顿,捋捋他的倒刺,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要不然,这小子已把自已这个书记,只当可以随时传唤的“小兄弟”,甚至“狗腿子”了。从孙铁锤急急火火跑回来“掩盖现场”看,这次似乎是有点震慑效果。可县委一把手亲自来调查此事,又明显蕴藏着诸多不确定性。因此,书记在镇上的所有行踪,都必须切实把控住。尤其是当武书记跟安北斗聊上后,他就显得特别坐立不安。
安北斗这个人,与镇上其他干部风格都不一样。交给他的事,干得确实认真,但不贴心。自已单枪匹马调来镇上,身边总得有点体已人吧,可他一再示好都毫无效果。安北斗与同事也处得平平常常,没见他跟谁走得特别近,也没见跟谁拉得特别远的。身上有股小知识分子气,弄啥都有自已的老主意,并且不易改变。他最害怕这家伙如实汇报了温如风这次告状的过程。武书记一旦知道自已开头重视不够,就麻烦了。包括刚才夸赞安北斗那几句话,也有点言不由衷。他有时讨厌死了这家伙成天弄个大炮筒子朝夜空照来照去的,简直是不务正业。在乡镇机关,不时陪人喝喝酒、打打牌、钓钓鱼,也是工作哇!把人陪高兴了,很多事就不费力淘神了。可他绝不给你帮这些忙,除非让陪着看星星。但来镇上下乡的,又有几个是操心星星的,说起来都觉得是个笑柄。尽管如此,他今晚还是从正面肯定了他看星星看月亮的爱好。
安北斗似乎并不买他的账。在武书记回去休息后,仍朝天空乱照着。他问:“北斗,武书记刚才没问其他啥事吧?”
他相信安北斗知道他说的是啥事。
“一共就说了几句话,你就起夜了,不都听着嘛!”安北斗说。
他的确听着的,但这是问,也是警告。这家伙有点一根筋,还得再朝明处敲打敲打:“你还是警惕性高啊,温如风一有风吹草动,就提醒过组织,结果我们被铁路上几件黏牙事搞昏了头。何首魁又忙他的‘打拐’,欠配合,就有点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的思想。麻痹了,麻痹了!这事无论如何处理,我都是要给你请功的!”
安北斗仍没接他的话茬,他就觉得这家伙还是有危险性的。
这一夜牛栏山真的没合眼。本想杀杀孙铁锤的威风,可千万不敢痒处没挠着,却把好处抓破了。他的一个窗户,正好斜对着武书记下榻的那间客房门;而另一个又能看见安北斗观测星空的那副呆鸟相。他在想,明天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家伙支走,免得在书记面前“冒泡”。
谁知第二天一早,他刚把安北斗支到一个铁路地皮纠纷点去处理事情,武书记在餐桌上就问:“哎,昨晚那个看星星的同志呢?”
“哦,出差了。咱们和铁路上为一个老乡的猪圈,纠缠半个多月了,再不处理,铁路上就要去县上交涉。”他故意把“县上”两个字说得很重。
武书记说:“换个人去嘛!这个同志对这件事熟悉,我还想听听他的意见呢。”
他一下怔在了那里,然后扭身问伺候在一旁的镇北漠:“估计北斗走到哪里了?”
镇北漠明白他的意思,就随口说:“恐怕早都到那儿了。铁路上人说,他们八点前赶到。”
牛栏山又看看武书记,说:“要不……让人去换回来?”武书记看了看表,问有多远。
“十好几公里呢。”镇北漠抢着替他回答了。其实也就七八里路。镇北漠还补了一句:“骑车子来回大概得一两个小时。路挖得乱七八糟,有时车子还得骑人。”
武书记就再没要求非让安北斗返回。随后,他们又到北斗村去看了一次现场。
经过昨夜进一步回填整治,现在要说“孤岛”,那简直就是信口雌黄了。
武书记还故意找了找过去挖过的痕迹,因为已看不到九十度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