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的村妇村夫,以及九旬老者。当然,也想到了郑板桥。
这才几月,蚊子就像轰炸机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乱旋着。他干脆坐起来抽了一支烟。抽完,准备把窗户彻底关上睡。谁知却在竹林以外的地方,看到一个人,支了很长一架望远镜,正对着天空瞭望。他有点稀奇:这么偏远的乡镇,怎么还有爱好这个的?县城他都没见过。他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已的眼睛。但仔细看,就是一个在仰望星空的人。他就穿好衣服,悄悄走出了客房。
这一晚星空的确很美。武东风随便抬头看了一眼,就回到了儿时的感觉。在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大地上,小时的他,也是会经常静下来,搬个板凳,坐在外婆或奶奶身边,看着满天星星,听她们讲嫦娥、牛郎和七仙女的故事。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密密麻麻的夜空,就变得星星点点,甚至屈指可数了。再后来,好像也忙,就懒得张望了,除非是看晴天雨天还是打雷闪电。很多时候,都忙得不是坐在车里,就是坐在各种会场、饭局或办公室里。星空,也就从记忆中抹去了。偶尔看一下,也是雾蒙蒙的居多。而面对如此美丽的乡间夜空,一下就把他拉回到了儿时的美妙记忆。他还差点被脚下一个小坑闪得栽了一跤。
“武书记?”
他还没看清那人的脸面,但那人已经在跟他打招呼了:“没事吧,武书记?”
“没事没事。这是你的?”
那人摸了一下后脑勺说:“耍哩。”
他就端直走到望远镜前,从镜筒里朝天空瞅起来:“看什么呢?”
“我在看……天秤座附近的一颗小行星。”
那人说得有点随意,但他立即感到十分惊讶地回头看了看这个山间“奇葩”人物。月光下,只能看见他修着寸头,个子中等,腿还稍有点并不拢,可明显具有一身硬朗的肌肉和健康的体魄。
“你怎么……研究天文?学这个的?”
“不不,业余爱好。”
“本地人吗?”
“本地人。武书记,我是安北斗,还在县上‘点亮办’借调过几个月,是南主任要去的,多次开会……听过你讲话。”
“哦,有印象。南归雁是跟我要过一个人,说替他打下手。还借调着?”
“已经回来了。”
“现在干啥?”
“旅游办副主任。”
他突然想起有这么档事,旅游办副主任还是他让组织部安排的。一个县委书记每天脑子至少要过几十件甚至成百件事,这实在不是一件能让他产生记忆的事情,他就说:“好,旅游将来是有前途的。如果不是修铁路,也许我们把全县旅游都搞起来了。可惜,让开山放炮把‘点亮工程’炸了个稀烂。不过铁路一通,咱还点灯!”说着他还笑了笑。
安北斗没有接话。他对“点亮工程”这四个字有种天然的反感。当然,看法归看法,工作归工作,他也不会把二者搅到一起。他知道自已说话的分量,也懂得领导意志是多么难以改变和扭转。像他这样的小公务员,多数时候,闭嘴是维护那点可怜人格尊严不受侮辱的唯一法则。今晚他本来是要上阳山冠的。镇上来了这么大的人物,自会有一拨一拨的人主动去服务,这也正好是自已忙里偷闲的时候。每年端午节前后几个礼拜,他都会把镜头对准深空,努力搜寻着那颗属于他的小行星。他在找规律,这颗行星到底是多长时间出现一次,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他已发现好像是五年,但又不愿放过任何一次可能再见到的机会。可牛书记偏偏安排他今晚值班,任务主要是防止人告状。县委书记来了动静很大。本来镇上就有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现在修铁路再积攒一堆,告状人就多了。他属“外围”,因此,就把装备架到了道场边上,一边看天,一边看地。其实书记一出门,身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