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无论怎样,“万人大巡游”的社火大会是如期举行了。尽管笑话漏洞百出,但五个晚上的活动,先后吸引了近十万人来参观游览。整得一些参加巡游队伍的,见烤红苕土豆、炸麻花油条、做凉皮饸饹有利可图,最后都开小差去帮家里人烧火刷碗去了。搞得玩花棍和舞扇子的队伍,有点像溃不成军的逃兵潮。关键是还嘻嘻哈哈、胡乱戳脊背踢屁股的,没个正形。队伍本来就训练不齐整,安北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着民俗专家“呛呛乞呛乞,呛呛乞呛乞呛乞”地搞了个简单行进舞蹈,加起来也就七八个动作,整了几天几夜,还是与锣鼓点没半毛钱关系。都是各走各的,像一栲栳黄豆泼出去,各自滚得无边无沿了。舞蹈起来也如同推磨、洗锅、淘米、搅糊汤,多数都是跟人瞎溜摸、乱比画。弄得民俗专家直敲没毛的脑瓜说:“南书记、安协调,你们还是找根草绳,让我上吊了好受些。”安北斗还鼓劲说:“党老师,主要是看大阵仗,没人关心细部。”气得党老师砸着胸脯说:“你们这还有细部?连粗部都得站到几十里外看去。”
七千多套彩衣彩裤,由于质量太差,第一晚上刚一舞动起来,一些人的裤裆就扯烂了,笑得一窝一窝的婆娘,相互满怀里乱撞乱打滚。好在里面都有老棉裤绷着。只一晚上下来,服装基本开花八裂了。有的还缝一下,有的缝都懒得缝,第二晚又“扮”上出场了。党老师感慨万千地说:“我现在才理解,当初搞农民运动有多不易啊!”作为一个民俗艺术家,他还真是只注意了细部,而总体效果,竟然是出奇地“惊艳”“炸裂”。这些词都不是当地人用的,而是市县电视台报道、外地来看热闹的游客说的。关键是这里边来了一个重头人物,不仅十分欣赏,而且还要求全县各乡镇领导都来参观学习,并且要开现场会。
他就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武东风。
连南归雁都没想到,来客中竟然有他。
武东风书记是立春那一天报到的。他们倒是请了,但县委办的人说,书记刚到任,来的可能性不大。没想到,人家恰恰是正月十五那一晚来的。而社火与巡游的正日子也是这一天。
其实南归雁最担心的是正月十五这一晚的安保工作。怕人多,出现踩踏事故。镇上朱武干为此挑选了上百号精壮劳力,戴了袖圈,四处执勤维持秩序。
派出所所长何首魁对这事一直有看法,甚至公开讲:“这是劳民伤财的政绩工程!”
南归雁跟他辩论说:“何所,那你说北斗镇的经济怎么搞?总得有个突破口吧?上一任书记你们嫌人家不干事……”
何首魁插话道:“不是不干事,而是净干了日巴欻的事,在阳山冠上赏了月。”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我倒是想干点事,你又不支持!只要你说得对,我就按你说的办。你说,这个镇的经济到底怎么发展?”
何首魁说:“这不是我操心的事,我操心的是你们把人的欲念都忽悠起来,最后咋收场?偷树?赌博?卖娃娃?拐带妇女?啥来钱快弄啥,给派出所整一河滩的事!”
“正是因为穷,才偷树,才拐卖人口的。”
“不穷也偷,也拐卖。是心坑填不满了。你就是把这热闹弄成了,我看奇奇怪怪的案子也只多不少。”
“那你的意思是彻底躺倒不干就没事了呗。”
“我可没说这话。我是希望加强综合治理,别踩跷跷板,顾头不顾腚的,就是把黄金巡游回来,也
不顶!”
何首魁说是说,但面对这么大的人群聚集活动,尤其又在晚上,让派出所还是全梁上坝了,并且亲自担任了治安总指挥。不过他的话,却在南归雁心里一直打着来回。他相信老何也不会是一个人的意见,起码安北斗跟老何就有点一个鼻孔出气。他自已也有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