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淡。他听了很不舒服,这么严肃的事,鸡巴淡还带闲扯,是完全没把新任领导放在眼里。可又奈何不得他,温存罐好像啥也不要,只把那个死钢磨,推得跟阴曹地府“磨摧”“碓捣”二狱中的饿鬼劳作一般,轰轰隆隆,踢里倒腾,昼夜不歇,真是烦死个人了。
关于那棵树,还是新近的事。他爹孙存盆不让砍,是因庙树动不得。自孙铁锤接手村主任,第一件事就是想把村里那些没用的树一回都砍了,一是想让村里敞亮些;二是准备发展烤烟种植,田间地畔,全部栽种。连温存罐的磨坊,他都想统一纳入规划,要不然看着委实扎眼。但这小子偏不入他的辙,还是饿死鬼推磨日夜不歇。可就在烤烟计划推进艰难时,村里准备砍掉的那些弯弯树,却在一夜之间蹿红。长得越离谱、越诡异、越不成材的价值越高。要放在集体年代,村上可是能美美“搂一宝”的。可如今树都成个人的了,也就眼看树倒根刨,钱都悄悄揣进了自家腰包。孙家房前屋后带承包地里的“怪树”,也就七八棵,已卖了好几万。唯有与温家地界上的这棵歪脖子古槐,是值几个大钱的。
可温存罐已多次放出狠话来:不卖,给多少都不卖!
都知道温存罐现在不缺钱,据说给妹妹置办嫁妆,都准备陪嫁十八寸彩电呢。
但他缺。如果树能赚五六万,加上前边卖的,家里攒的,他就有十几万家底了。那时就不准备在村里玩了,他想弄个工程队,到县城作耍子去。跟他一起精尻子玩大的邻村支书的儿子,在县城把房产都置下了。
因此,在那个风高月黑的夜晚,他借温存罐妹妹出嫁的酒席,把一村人都灌了个半死,尤其是把温存罐也喝得愣要跟他称兄道弟时,就启动了挖树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大树弄走了。
他得到了五万八。
温存罐逮到风声后,曾经来找过他,他自是赌咒发誓死不承认。承认了还了得,且不说钱要对半分,关键是村领导组织人半夜偷树,成何体统?偷,在乡间是比吃喝嫖赌更丑恶的勾当。他便一口咬定:谁偷谁是驴日下的!温存罐似乎对他是人种还是驴种不大感兴趣,也一口咬定:那就派出所见!
4 何首魁
派出所在镇政府的后斜坡上盖了一溜房,所长叫何首魁。
说起何首魁,镇上流传着许多他的故事和笑话。当然他是一镇一乡的派出所所长,那个属他管辖的乡,也与北斗镇一样,说起何黑脸来,都有几背篓的故事,有时笑得人下巴脱落了须用手捂住以防跌在地上。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不免要惊悚胆寒一番的。反正背地叫他何黑脸、何首乌、何茄子的啥都有。意思是脸黑,也有面情不大宽松柔软的含义。
先前何黑脸手下只有两三个跑腿的。新近又增加了两三个,还临时雇了几个协警。连北斗村的叫驴、羊蛋、狗剩、骆驼、磨凳也都被他们雇着抓过人。这些人腿快,山路熟,有时真的能跑过汽车轮子。
温如风踏进派出所大门时,门口一个瘪了气的偏斗摩托上,正铐着一个头发长得能遮住半边脸的瘦皮猴。那人还冲他笑。
他听见一个房里有麻将声,就朝那个房走去。门大开着,麻将搓得像是从布口袋里倒核桃。他都站在门口了,也没人理睬。他给何首魁招呼了一声:“何所长!”
“有事吗?白板。”
“红中。”
“碰!”
“发财!”
“碰!”
“你狗贼就是个碰碰车。”何首魁在
人。
温如风说:“我地畔子上的树让人偷了。”
“啥时候?幺鸡。”何首魁问。
“有好几个月了。”
“那咋才来报案?碰碰碰,把八筒放下。”何首魁急着把八筒拉进了自已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