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一笑:“让砖拍了能不昏。”
安北斗问:“会不会再出现大的反复?”
陈院长又一笑说:“你先问他脑子有啥大问题没有?把红烧肉、猪蹄子放开咥就行了。”然后陈院长就笑着走了。
又过了几天,安北斗听见陈院长在跟温如风开玩笑,他就站在门口听了几句。陈院长说:“你以为县医院大夫、仪器都是吃素的?把你一抬来,我们就发现脑颅内没啥大问题。只是把下体踢成那样,几个抬你的人说,可能是派出所干的;你妹夫说,也可能是‘村盖子’打的;县委书记又那么重视,我们也看你可怜,就当重度昏迷处理了。那天要给你割喉插管,不是一下就把你吓醒了嘛!当然打得也的确很严重。主要是生殖器,不是脑壳,现在可以肯定地说,一切功能都完好无损。你要住是你的事,我们只给你开点消炎药就行了。要打吊针,那也就是葡萄糖盐水,别的不能胡打,打多了反倒把脑壳打坏了,知道不?”
“院长,我不出院。只要坏人没抓住,我绝对不出。”
“天天住到医院总不是个办法。人家破案也有个时间不是。还有案子几年没破的,死人现在还在我们冰柜里存着,你说咋办?”
“反正我不出院。我脑壳疼,蛋也疼,腰也拾不起……”
就在这时,安北斗走了进去,朝他们中间一站,故意表现出一副一切都听清楚了的神情。随后,安北斗就比较强硬地给温如风做了几天几夜思想工作,让麻利回!小年那天,县城四处放起鞭炮,敬起灶司老爷来,温如风再也睡不住了,便就汤下面说:“那年后你还负责把我抬来。”说完就让安北斗把他背到车站去了。
12 大年
腊月二十九那天,安北斗又被南归雁叫去谈了一次话,首先还是说提正股级的事。安北斗也能听出话音来:倘若能把温如风稳住,正股级就有门儿;若再上县去闹,不仅正股级泡汤,而且还要给他处分。
安北斗说:“关键是公安局得抓紧破案。”
南归雁也挺着急的:“案子毕竟太小,眼看过年了,老虎沟乡又出一起恶性杀人案,说省厅八处都来人了,县局几个科全上,人手都不够。温如风的案子太小,又交回派出所,让老何办了。”
安北斗一听就急了眼:“人家告的就是老何,还让他办,这不是老鼠舔猫鼻子寻着找咬吗?”
南归雁也没法,他还找何首魁谈了一次。老何待理不理的,只顾用老虎钳子和钉锤修理一副开关不灵便的旧手铐。他说得多了,老何还
了他几句:“你是城里长大的,哪知乡间的事,乡里打捶闹仗,把谁脑壳拍一砖,卵蛋踢几脚,都是常事。啥案都破,都拿人,把你镇政府关满也关不下。”他说:“那你说咋办?”老何说:“拣重要的办。”他问:“什么是重要的?温如风都闹到县委大院,惊动了中石书记,还不重要吗?”何首魁用钉锤砸得手铐哗啦啦直响说:“毕竟脑袋没打坏,蛋也还有用,那就得朝后搁。一旦把脑袋和蛋打坏了,那就是重要案件,就得朝前放。”南归雁当下就急了,问他:“春节后他要再到县上闹咋办?”老何说:“让闹去么,只要他不嫌耽误工夫。他说问题是温如风确有冤情,一棵大树不翼而飞,损失好几万,孙铁锤连一句话都没有。现在又打成这样,你派出所能没有责任?”何首魁哐当把修理手铐的工具一撂说:“哎,你书记可不能这样说话噢,我就这五六个人,两三把枪,十来副手铐还有锅盔没牙的,管着一镇一乡呢。”南归雁也话里有话地说:“你不是还有联防队吗?叫驴不是都在帮你办案嘛!”谁知这话把何首魁逗躁了:“用叫驴咋?就那点经费,联防队能雇几个人?叫驴一分钱不要,整天帮着跑腿抓人,放到你南归雁当所长用不用?”他又急忙转圜说:“我又没说你不该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