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乏得很,正要小憩,却见沙尘悬停,风声骤起,眼前猝然升起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在离他眉心三指之地,缓慢地旋转。
李十一望着地面的土渣,不作声。
再一抬手,她将神荼令收回来,却听“咚”一声巨响,那山神歪歪斜斜的头,竟骨碌碌滚下来,蹦跶几下滚到她脚边。
涂老幺被吓了一跳,抬手捂住鼻子,眨巴两下眼:“也不必……”
行此大礼。
老头的声音自地上传来:“见过府君大人。”
他的头本就不牢靠,不过是勉强堆在上头的。
李十一将他的头拎起来,扶正了放回木身上,又顺手拍了拍上面的灰。
山神忙道:“折煞老儿,折煞老儿。”
虽说不知府君大人为何要扮成这个模样,但他见李十一面色不大好,又急着弥补方才的过失,便在李十一收回手时主动搭话:“前几日我头掉了,也是一位姑娘替我安上的便是那位白旗袍的小姐。”
李十一的眼帘蓦地掀起来,盯着他:“你果真见过她?”
“见过,见过,拉着一位罩着脸的小丫头。”
“小丫头走累了,在院子里歇脚吃果子,那姑娘便走进来同我说了会子话。”
自别人口中听到她的消息,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奇妙,令李十一的肋骨间充气一样涨起来,又是软又是疼,仿佛此刻叠了宋十九的影子,在阳光也如此好的下午,站在这破庙中间,仰头看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