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见阿罗倾身就她,站得不大方便,便索性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两手圈着她的腰,头靠在肩上,瓮声瓮气道:“别动,我缓一会子。”
“嗯。”阿罗应了,果真一动不动。
阿音闻着她颈间的香气,清幽又诡谲,好闻得要命,不同于任何一种香粉,仿佛是泰山府里的,那桃金娘身上也有差不多的隐香。
想起阿桃,再想想阿罗方才的裸背,阿音又醋了,将头抬起来,稍稍拉远了些距离,问阿罗:“阿桃上的药,便是在这背上?”
阿罗点头,伸手捋了捋阿音散乱的耳发。
阿音眉头更深,却仍有些不死心:“怎样上?脱衣裳么?”
阿罗顿了顿,仍是点头。
阿音抱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从前阿罗追求自己时,分明对风月之事熟悉得很,如今却睁着一副清明剔透的眼,仿佛不明白她在介意什么。
装。阿音咬牙,想暗地里拧她一把。
捏了捏她的衣裳,终究没忍心下手,于是只能将酸倒的牙含在嘴里,放开她细瘦的腰身,往后一躺,吊着嗓子笑哼一声:“倒也有几分意趣。”
阴阳怪气的,阿罗到底聪慧,轻易便攫住了关窍,但她不大确定地看了一眼阿音,斟酌了一会子才道:“我这伤,总不能令五钱上药,于是寻了一位药娘。”
阿音抱着胳膊,正要开口,又听阿罗认真道:“我怕你多心,也为着避嫌,这才嘱咐鬼差替我招一个丑怪的。”
阿音一口气被堵在胸口,险些咳嗽起来,怔怔望着她,只嗽了小小的一声。
她难以置信地虚着眼:“你说那桃金娘丑怪?”
眼神儿不自觉地飘向一旁的铜镜,也不管能不能瞧见,但实在是想迫切地找一找自己的五官。
阿罗拧眉:“不是么?”
“好看得都能下蛋了!”阿音飞快地接话,将嗓音不自觉地提了几度。她不晓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但也只有这样乱七八糟的比喻,才能恰如其分地接住她此刻乱七八糟的思绪。
那阿桃粉面杏眼,身姿婀娜,虽然阿音很不想承认,但这样的姑娘,无论是搁在天上还是地下,都该是一等一的漂亮。
她听见阿罗若有所思地默了一会子,随即才无奈道:“我同你说过,我辨不得美丑。”
阿音倒吸一口凉气,撞进阿罗真诚的眸子里,晕头转向地消化着这个事实。
她有些怅然,又觉得有些荒唐,自己最在意的皮相,在阿罗眼里,可能同隔壁丑出了十条街的陈麻子没什么两样。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如今这个境况,往后纵有千般风情,又给谁人瞧呢?她一瞬便蔫儿了下来,好一会打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