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阿默尔站在港口码头,脱下了左手套。
他的大部分力量被放在了埃托里奥以外的地方,因此他想追踪“痴愚”所需要的步骤和代价,比正常时候要麻烦得多。
“生时容器”的左手五指在接触到空气之后裂开了一道缝隙,朦胧的雾气代替鲜血从创口涌出,它们交融汇聚,变成了一个圆形的法阵。
那是他曾经在埃托里奥大街的住房墙壁上看到的,埃托里奥人祭祀“痴愚”时用到的符文法阵。
“亲爱的,如果你当时在祂身上留个标记——就像你对那个可爱的孩子做的那样,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麻烦。”
西迪的声音黏黏腻腻。与声音一同的是大量的触手,它们从“容器”的门中伸出,自腹部向下延伸,绕过腿根,粘紧小腿,向上延伸,绞紧胸口,环绕脖颈,将阿默尔整个人埋得严严实实。
“生时容器”每次能量变化都会影响到容器的内部结构,空间与时间上不可控的变化往往代表着阿默尔·蒙蒂利亚本人的状态,让“容器”内的囚徒们蠢蠢欲动。“色/欲”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也是最喜欢试探的那一个。
阿默尔的神色如常。
“如果你盼望享用‘痴愚’的大餐,我可以现在就满足你。祂身上‘钝化’的能力可以减弱你对欲望的渴求……”
“然后延长需求的时间吗!”
察觉到“看守”似乎真的有过这种考虑,西迪马上、立刻打断了这可怕的联想,唯恐自己一时的试探变成现实。
“亲爱的,你太令我伤心了。”他装模作样地痛心疾首完,就迅速选择了装死。
阿默尔也不管他。
“生时容器”本身就是由无数“诅咒”和“祝福”构成,阿默尔的“血液”——即那具象后宛如雾气的“诅咒”和“祝福”集合,就是最好的灵性材料。
“祭祀”的符文阵法成型的瞬间,阿默尔就收到了微弱的感应。
如果是面对其他超凡存在,阿默尔未尝不能马上定位到对方,然后直接凭借这微弱的联系传送过去。
但面对“痴愚”却不行。
他在和“痴愚”接触之后,就开始通过“生时容器”解析“痴愚”的能力。
那段相遇的记忆在“生时容器”中被解构了数以万计次,得出的结果正如他根西迪说的那样,由“怠惰”埃斯蒙德所分裂出来的“伟大绮丽的愚钝之物”拥有“钝化”的力量,祂能“钝化”生物的情感,能“钝化”物质的演变,也能“钝化”时间的流速。
至于“痴愚”在埃托里奥的表现显然没有“生时容器”解析出的强大——
阿默尔推测那是因为埃托里奥有埃斯蒙德在,“怠惰”和“痴愚”同出一源,他们的力量也会互相影响,互相制衡,而“智慧”对“痴愚”又有强大的压制。这种权柄和规则间的对抗大幅度降低了“痴愚”的超凡特性。
这同样证明了,埃斯蒙德拿起“智慧”权柄时分离出的“痴愚”不仅仅是“智慧”相对的那一面,还包含了埃斯蒙德的部分权柄力量。
假使这一段推测没错,那么藏在埃托里奥深处的“怠惰”可能比他想象中要弱小得多。
阿默尔现在要做的是加强这段感应。
呼唤缺乏理智的存在往往并不需要复杂的灵性念头,在祭司和祭品的选择上也是越纯洁、越狂热才越优先。
阿默尔把前日看到的关于埃托里奥人祭祀“痴愚”的部分记忆抽出,去除掉里面与祭祀者本身相关的多余情感,只留下对“痴愚”的狂热和崇敬,他在“狂热”中叠加“渴望”与“空虚”,给“崇敬”赋予“祈求”与“企盼”,将这些情感糅杂在一起转变成“必须得到回应”、“必定要给与回应”的强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