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在等她。

等她收工,等她放学,等她从舞蹈教室回家。

会牵起她的手,耐心听她说在学校发生的事。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她,如果她真的有这么一个姐姐多好。

唐甜一只手握住发呆的柏奚的胳膊,引着她慢慢往保姆车的方向走。

柏奚的思绪被迫中断,张口贫瘠地应了一声:“嗯。”

耳朵却更专注地听着对方的声音。

“今天拍戏辛不辛苦?”

“不辛苦。”

裴宴卿靠在床头,本来伸手去端床头柜的水杯,突然诧异地停住。

按照柏奚一贯的性格,她应该会回答:还好。

而不是确切的感受。

她今天……不太一样。

裴宴卿敏锐地察觉出差异,温柔问道:“今天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她关注施若鱼微博的事,裴宴卿白天就知道了,吃了好大一缸醋,本来想找个时机向柏奚撒娇讨点便宜,现在倒提前派上了用场。

“有。”柏奚果然道,“认识了一个演员,但不是朋友。”

“她不合你的眼缘?”

“不是。”柏奚说,“稍等,我先上车。”

“好,我也去倒杯水。”

唐甜站在打开的车门旁,柏奚一只手按住麦克风,弯腰坐进去,唐甜坐在她身边,关上了车门。

车里早就开好了暖风空调。

唐甜自然地伸手来接柏奚身上的外套,柏奚拢住西服边缘,朝她摇了摇头。

柏奚松开麦克风,通话继续。

“你回来了吗?姐姐。”

“一直在呢。”

柏奚陷进座椅里,这件西服可能是裴宴卿的,淡淡的香气包裹住她,温暖舒适得让她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姐姐……”柏奚想象着,唤对面的人,好像她从小到大真的有个关心她的姐姐。

“怎么了?”女人温柔地应她。

“我……”我想你。

柏奚低下头,两缕乌黑发丝自柔白耳后垂落,遮住了她一闪而过黯淡的目光,也咽下了徘徊到喉间的话。

“没事。”保姆车平稳地发动,柏奚看向窗外,道,“我和施若鱼只是认识,不是朋友。”

如果不是知道柏奚的性格,她说这句话,裴宴卿会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吃醋故意哄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就当成柏奚在哄她。

裴宴卿唇边浮起一丝笑弧。

“那我和你呢?也只是认识吗?”

“不是。”柏奚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柏奚曾经回答过类似的,并没有陷进裴宴卿的语言陷阱,清冷道:“领证关系。”

“……”

裴宴卿好笑又好气: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老婆脑瓜子这么聪明呢?

现在她要是在自己面前,她非得揉几下她的脸,再狠狠地亲几口不可。

裴宴卿笑意不变,问她:“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

“想吻你。”

电话这端骤然短了呼吸。

一滴粉色墨水化开在柏奚的耳周,洇出浅淡的颜色,她扣紧了掌中的手机。

裴宴卿还问道:“你不想吗?”

柏奚根本没起过这个念头,此刻顺着她的话思索,她发现自己也不是不想。

但说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睡觉?”年轻女人拙劣地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