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惊鸿摸了摸手臂的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四分钟。”
裴宴卿斜乜她:“别人谈情说爱你也管?”
殷惊鸿哼道:“我才懒得管。”
言罢甩手走了。
柏奚目送她的背影,被裴宴卿的手拉回了视线。
裴宴卿道:“你别管她,偶尔ng是正常的,你这种表演方法本来就不在体系里,极其依赖个人情感,不能一板一眼。没看殷导都没骂你吗?她理解的。”
柏奚点头。
裴宴卿想了想,道:“我认识一个成名很久的女演员,是我的前辈,和你一样也不是科班出身。她具有很强烈的个人气质,入行快三十年了,一旦接到不适合她的角色,演技断崖式下跌。”
柏奚摇头道:“没关系的,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是伤心,只是怕耽误拍摄进度,延迟杀青。”
还有……
她深深地看了裴宴卿一眼。
有些事情似乎不得不想清楚了。
“杀青时间你不用担心,殷惊鸿的本子拍得向来慢,我们现在的进度已经算快了。”
“真的?”
“真的,我以资方的名义保证。”裴宴卿开玩笑道,“万一延迟了扣你片酬。”
“好啊。”柏奚满口答应,“反正我也不在乎这点钱。”
“是谁看到冰激凌第二杯半价走不动路?”
“……”柏奚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裴宴卿明知故问。
“就是……不一样。”柏奚低声说完,转入正题道,“还有两分钟就要开拍了,我该怎么控制对……红玫瑰的感情?”
“回想一下昨天以前你对我的感情。”
昨天以前?
那不就是约会前。
爱情的发生对裴宴卿来说是惊天动地的一秒,但对柏奚来说,是山涧泉溪,流过石砾,泉水叮咚作响的一夜又一夜。
它并非一蹴而就,只是浮云遮望眼。
有人拨开云雾见青天。
场记打板:“《耳语》第X场七镜二次,Action!”
长长的走廊响起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一轻一重,时前时后。
宋成绮扶着从舞厅回来的红玫瑰,一只手拉着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圈住对方的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房间走去。
红玫瑰穿着合身的旗袍,踩着高跟鞋,噔噔踩在地面,悦耳清脆。
只是歪歪扭扭走成了S型,连带着搀着她的宋成绮也东倒西歪。
宋成绮本就体力不支,被她弄得叫苦不迭,好不容易打开门把人推到沙发上,坐在旁边一连灌了一大杯水。
红玫瑰桃花眼通红,粉面桃腮,躺在沙发说醉话,纤细的胳膊在空中挥着。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一样!都一样!”
她手上一个用力,差点从沙发翻下来,宋成绮把水杯扔下连忙去扶她。
红玫瑰目光没有焦距,挥开她的手道:“你也一样!”
宋成绮道:“谢云烟,你看清楚,我不是你说的臭男人。”
谢云烟道:“那你是谁?”
宋成绮细心把她翻滚弄皱的旗袍抚平,语气平淡道:“我不和醉鬼说话。”
谢云烟道:“我不是醉鬼。”
宋成绮双手抱臂,袖手旁观站在一边,抬了抬下巴道:“那你走回卧室我看看。”
“你等着。”谢云烟好胜心上来,拒绝对方在她起身时下意识递过来的手,拎着包包蛇形走位,不忘回头灿笑道,“诶,你看我,这不就,走回去了吗?”
她砰的撞上卧室的门,捂着鼻子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