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谢谢裴老师。”

柏奚心肠再冷硬, 面对这样的裴宴卿也无法再板起脸半分。

她自香港回来后,始终不与裴宴卿见面,或许正是因为明白,一旦相见,她看似坚固的防线就像决堤的筑坝,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无法抵御裴宴卿的温柔,从心到身全面溃败,尤其是在体会过之后。

维持表面的平静,已经是她尽最大努力可以做的了。

面对席间的猜测和调侃,柏奚一句话也没有反驳,权当默认。

一是她无力澄清,唯一能澄清的就是:她们俩并非女女朋友,而是名正言顺的妻妻。

二是她潜意识不想反驳,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不想和她撇清关系,不如顺水推舟。

三是她不在意少数几个人之外的人的看法,席上同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刚有联系方式的陌生人,陌生人说什么,随他们去。

殷惊鸿在旁边学她喊裴宴卿:“裴老师,我能有幸喝到您亲手盛的汤吗?”

裴宴卿不着痕迹轻轻瞪了她一眼,折起刚放下的袖口,温和道:“可以啊。”

柏奚:“……”

然后她就见裴宴卿一模一样的盛汤姿势,一模一样地放了碗鱼汤在殷惊鸿面前。

殷惊鸿笑容明亮:“谢谢裴总。”

她这人笑起来更显年轻,也就三十来岁,身上又有种成熟女人的气质,也是非常吸引同性的类型。

这样看过去,她和裴宴卿似乎更般配。

不管是从外貌,还是气质。

裴宴卿和她老冤家了,亦敌亦友那种,在纸巾盒里给她抽了张纸巾,道:“擦下手,一把年纪的人了直接拿手抓扇子骨,也不注意点形象。”

殷惊鸿接过纸巾:“我哪有什么形象,都是你给我封的。”

她从前身陷官司,就算有才也差点被折没,要不是裴宴卿签她,愿意栽培她,哪有她光鲜亮丽的今天?

裴宴卿见过她最落魄的样子,穷到连泡面都吃不起,一天三顿馒头挂面,脸都是青菜的颜色。

殷惊鸿:“小宴,还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饭,我一个人吃了一桌子菜,你还问我要不要再点一些。”

裴宴卿:“你说要。”

殷惊鸿笑道:“对,我真够不要脸的。”

裴宴卿心说你现在也不要脸,但顾及众人在场,她没说出口。

“喝汤。”她把小碗往殷惊鸿面前推了推。

“少说话,对消化不好。”

殷惊鸿的脸面就是她和公司的脸面,裴宴卿巴不得她快点闭嘴。

席上的人吃瓜吃疯了。

早听说裴总和殷惊鸿的八卦了,难道是真的?那柏老师又是怎么回事?

柏老师含在嘴里的鱼汤发酸发冷。

裴宴卿的眼神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只喝了一口便不喝了,凑上来关切道:“怎么了?不合你胃口?”

柏奚心口好像一块无形的石头压着,她轻轻地透了两口气,勉强顺下来,平淡道:“嗯,没什么味道。”

“不会吧?”

裴宴卿自然地端起她面前的小碗,舀了一勺送进自己嘴里。

柏奚来不及制止:“这是我……”喝过的。

碗和勺子都是。

裴宴卿仔细尝了尝,道:“确实有点淡,给我喝吧。”

柏奚默不作声地把碗捧回来。

“我再试试。”她用裴宴卿用过的勺子又喝了一口,低声道,“现在尝起来还可以,可能是刚刚吃咸了。”

“噢。”

柏奚低头喝汤不敢看她,总觉得耳边这一声拖长了的“噢”别有深意。

偏偏裴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