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送老太太的金寿星价值之高,远非送她的这三件首饰可比,做为母亲,她倒不计较这价值本身,只是在心理上未免抱怨儿子厚此薄彼。
如今听宝钗这样一说,她不但完全释然,并且觉得,论心意,这三样首饰倒真的是在金寿星之上。
想着,她这边喜得无可无不可的,那边,宝钗却渐渐惊讶起来,小口微张着。
这三件首饰好生熟悉的感觉,像是……像是哥哥买回来送给她,那天她又送给湘云的那件首饰。
她忙真正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三件首饰,终于确定了,和她那件送出的首饰确是同一款式。
她有些呆住了,如此说来,她那件首饰自然也是贾玮绘成的图样加工而成的,她居然将它随手送给了湘云,而且还是当着贾玮的面,这实在是……实在是……
她很难形容她眼下的心情,只是莫名地觉得有些闷闷不乐。
首饰已送出去了,自然不可能再要回来了。
可是事情这么巧……当着他的面送给湘云……会不会他和湘云有缘份啊……
宝钗为她突然间冒出的奇怪念头吓了一跳。
……
平儿一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进了园子,管事媳妇、婆子、丫鬟乃至一些主子,见了她,纷纷或行礼或打招呼。
她虽只是个通房,还算不得姨娘,但做为王熙凤的第一得力助手,掌着内宅的人财物、实际地位和权势皆很高,因此几乎人人都得讨好她几分。
来到怡红院,她熟门熟路地径直进入正房大屋内。
“平儿,是你,今日得空了?”
门帘一掀,光线变幻,袭人抬头一看,忙放下针线,下了炕床,含笑招呼道。
做为怡红院的小管家,她同平儿打交道的次数极多,并且俩人性情相近,因而十分交好。
正在斗牌的几个大丫鬟和同袭人坐在一块做针线的麝月,也纷纷向平儿打招呼。
早有小丫头子进来,端上茶,平儿一面在圆几旁坐下,一面拿起茶盅,抿了两口,“走了这一路,渴死了我。袭人你倒是越发贤惠了,姐妹们都在斗牌,你却在做这些针线活儿。”
“不是还有麝月么?”袭人也陪她坐下,抿嘴笑道。
“麝月这丫头是你调理出来的,随你性子。”
“平儿姑娘这句可说差了,这屋内屋外的丫鬟,有几个不是袭人姐姐调理出来的?怎么偏是我一人?”见俩人说话说到她身上,麝月便在炕床上笑回了一句。